“就说朕身有不适,让国师再留月余。”
褚天骧说完,却见那小太监伫立原地,“这这那那”的不肯离去。
“怎么,连朕的话你都不听了?”
“国师已然动身,如今……如今怕已到了宫门口了。”
褚天骧饶是刚刚苏醒,也被气得直接喊上轿辇前去堵人。
刚到了宫门,褚天骧便瞧见洛司珏肩上覆着一块红布,正大步向宫门外走去。
“拦住他,拦住他!”
褚天骧下了令,身边的太监侍从一窝蜂的上前。
“来人啊,快拦住国师!”
“别让国师出宫门!”
“快把宫门关上!”
“国师留步,陛下有诏!”
洛司珏闲庭信步,走得并不快,可偏偏太监宫人们一个都上前不得。
只要靠近洛司珏三尺,便仿佛陷入了泥潭,就连抬抬手都异常困难。
褚天骧不信,下了轿辇,亲自去拦。
“国师,朕不许你出宫,你如今难道是要抗旨吗!
你还记得国师一脉的承诺吗!”
闻言,洛司珏回了头。
褚天骧这才看清楚他的怀中抱了一个用红布遮掩起来的物件,身量足有半人高,被洛司珏如同怀抱小儿般拥在怀中,倚靠在自己的肩上。
“我国师一脉,世代辅佐天子,永不背弃。
此等诺言,司珏永世不忘。”
这是洛司珏继任国师之位时,向天地神明立下的誓言,也是历代国师的承诺。
褚天骧见其重申,闻言便松了一口气,举步上前。
“国师知道便好,朕也不是……”
褚天骧刚想上前说两句好话,便觉身形一滞,双膝跪在了地下。
“洛司珏!
朕是天子,你胆敢对朕施法!”
褚天骧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如今又被强压跪伏在地,就连站立都做不到,帝王的颜面生生被按在地上。
洛司珏却是神情淡薄,一挥衣袖,施施然往宫外走去。
深冬的清晨还带着几分凉意,洛司珏的话如空谷传响一般幽幽传来。
“国师一脉,世代辅佐天子,永不背弃。”
如今褚天骧再不受国师庇佑,便只有一个原因——他不再是天子。
褚天骧如今还不理解这番话的含义,只当是洛司珏居功自傲,折辱自己。
“洛司珏!”褚天骧气急,抬起头来只能眼睁睁地瞧见洛司珏远去的背影。
寒风拂过,掀起了红布的一角。
褚天骧瞧见了洛司珏的肩上靠着一支木偶,面容秀丽,钗环满头。
她瞧见褚天骧望来时,头一转,两点黑墨当的眼睛盯住了褚天骧,上下牙关一扣,发出了木质的轻叩声,好似“壳壳”地笑将起来。
洛司珏反手压住红布,盖住木偶的视线,柔声道:“别闹。”
木偶是没了声响,身后却是一声重磕。
“陛下!”
“来人呐,陛下晕过去了!”
“快来人救陛下呀!”
太医侍卫们一窝蜂地前去照料被活活吓晕过去的褚天骧,洛司珏却是揽着他怀中的至宝,往宫外走去。
待褚天骧醒来,他还来不及处理洛司珏擅自离宫的事宜,便听闻各地藩王入京,势要参见新君。
“新君!哪里来的新君,朕还没有死,尔等何敢!”
褚天骧砸碎了太监端上来的补药,咬着牙说道:“他们不是要见新君吗,那就让他们见!
朕倒要看看,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花来!”
当天夜里,冷宫之中。
林涵伏案撰写书卷,一只素手为其增了一盏香烛。
“娘娘,天黑了,仔细眼睛,还是早日安歇吧。”
林涵抬头,瞧见是一白面男子,身材纤长,是从前未见过的。
林涵眯了眯眼,问道:“你是鄢修容送来的?”
“是,修容见您这侍奉的人少,特意让奴才安棠前来伺候的。”
这安棠虽然一身的太监的服饰,却是身若无骨,软软地一低眉,纤长的脖颈就显露在了林涵的面前。
因为当日祭祀台上一事,这些日子前朝后宫前来刺探的人不少,林涵都一律挡了回去,只挑了几个藩王的眼线暂且安抚着,这鄢修容便是其中之一。
今日她前来闲聊,也曾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