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张小七一度以为做到与陈先生一般应该不算一件很难很难的事,但在后来的后来,他才发现陈先生这三个字的意义。
仙鹤仍在那后院之中。
当张小七踏入后院时,陈长生再次朝他投来了目光。
就好像,先生知道他还会再回来一般。
张小七看向陈先生,拱手道了一句:“张小七谢过陈先生。”
陈长生平静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一天,衣衫褴褛的少年乘上的了仙鹤。
在那青山云雾之间。
一声鹤唳之下,眨眼间,换了人间。
陈长生抬眼望着那远去的仙鹤,直至没了踪影。
随即他便见那道观偏殿之中走出来的小六。
陈长生说道:“他见了那封书信,这样一来,兴许真的就难忘了。”
张小六舒了口气,说道:“我明白,可是先生,人总归是有私心的,我也不是什么圣人,我也不想往后小七他真的彻底忘了他的阿爹阿娘。”
陈长生微微点头。
如此,应当才算一个活生生的人。
张小六舒了口气,闭上眼道:“但愿他此去一帆风顺,就如先生所说一般,直上青云。”
自那往后,秋月坊便再没有了张小七。
张五弟始终矗立在那秋月坊外的小山上,望着坊外的山路。
而那张小六则是每日往返于此山之间,清早来此上三炷香,再一路下山,清扫那石阶上的杂草青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且道岁月无常,人间各不相同。
……
在那通天江上,一艘乌篷船抵临沿岸。
船上下来了一位穿着朴素衣衫的男人,留着两撇胡子,目光虽是柔和,但在其中却又藏着雄心。
下了船后,他来到了一旁的茶摊,要了一壶茶水润喉。
正在喝茶之间,却是忽的看向了那竹林之间。
他皱了皱眉,随即迈步走上前去。
只见那竹林之中藏匿着数道人影,在其进入竹林之中,便一同现身眼前。
“见过主上!”
数十个暗卫俯首身前。
赵贞扫了一眼面前这些暗卫,皱眉道:“老东西就是这么教你们藏身的吗?要跟着就藏好点,要么就别跟着!”
暗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尴尬。
“都离远点,还有你们这一身行头,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暗卫吗?都给本王换了!”
赵贞怒目而视,说道:“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不堪大用。”
他冷哼一声,随即便转身去了茶摊喝茶。
喝完茶后赵贞便进了坊中。
此番也算是微服私访,只不过这件事也唯有他身边的暗卫和亲信知晓,朝堂之中则是宣称告病,两个月时间,虽说不久,但却也足够了。
长春府临近江河,一直以来都是南域的富庶之地,每年交上的税收亦有不少。
赵贞体察了一翻民情,见此地与自己想象中的天差地别,官府审案不得当,贿赂官员之事亦有不少,光是走了一圈,他就打听到不少事。
不过他也见怪不怪了,一路南下,他见过许多这样的情况了。
事情到了地方上,就不同于在上京了。
阳奉阴违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如今却还不是料理他们的时候,赵贞打算走完这一遭,便来处理这些事情。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入夜过后,赵贞又在一处酒楼凑了个热闹,听人说此地要举办诗会,还有一幅丹青画作拍卖。
赵贞素来喜好字画瑰宝,一时起了心思,到了那幅画展露眼前的时,他一眼便相中了。
一翻加价之下,赵贞最后开口道了一句:“八百两!”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赵贞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幅画,但也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大多都是好奇他是何人,出手竟这般阔绰。
当那幅画展露眼前之时,赵贞望着那山水之中的一抹青色,再观那一旁落笔,顿时惊呼一声。
“恐是惊了天上琼楼,惊了天上琼楼,好一个《临江仙》!”
“不过为何没有落款。”
赵贞皱起了眉头,随即问向那掌柜,“掌柜可知这幅画是何人所作?”
掌柜开口道:“是温公子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