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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来的时候，春熙正眼眶红红地望着我：“娘娘可算醒了。”
我失笑：“你怎么也哭哭啼啼的？”
小姑娘被我问懵了，连哭都忘记了，歪着头问我：“谁还哭了吗？”
我愣了一下：“……想不起来了。”
她没有深究，只是跪在地上：“娘娘恕罪。”
“别跪着，我现在在床上不方便扶你起来。”我对她说，“我晕倒和你无关，就是体弱，又情绪起伏得厉害，不必自责。”
她还是不起来。
“那就是因为你是皇上身边的人？”
她抬头看我，默认了这个说法。我闭上眼睛养神：“我早知道了，没事的，我不介意。”
“娘娘不骂我？”
“骂你干嘛？我有那闲工夫不如多睡会儿。”
春熙起身走到我身边：“娘娘真好。”
我睁开眼：“这么好的娘娘可不可以知道自己失忆前的事？”
她思考了一会：“可以。”
我一听来了兴致，要她搬个小椅子在我床边慢慢讲。
“我是白太后宫里伺候的——就是皇上的生母。皇上幼时白太后还得宠，父慈母爱，日子过得也算快乐，后来太后失宠，性情大变，将所有希望放在皇上身上，若没达到她的期望便非打即骂，每日身上都带着伤。”
“你上的药？”我逗她。
她以为我记着凌妃的话，大惊失色：“奴婢绝没有招惹皇上的意思！”
“知道你没有，逗你玩的，继续。”
“娘娘不要开这种玩笑，折煞奴婢了。凌妃是徐大人的嫡长女，只是幼时和皇上见过，并非她所说青梅竹马，娘娘不必放在心上，皇上从小生在宫里，哪里来的青梅竹马。其实奴婢与娘娘并不熟稔，所知不多，只知道娘娘和皇上在书院上课相识，在皇上登基前成亲，然后理所应当成为皇后。”
“凌妃说我之前……你们都不告诉我，皇帝也不，只是隐隐约约说是他错了，可皇上怎么会有错呢？”
春熙没有正面回答我：“娘娘，皇上很苦的，他走到今天是从血路里杀出来的，您要体谅他。”
我突然头疼起来，脑海里画面一幅一幅闪过，最后定格在燃烧着的皇宫。
皇帝穿着盔甲站在不远处，脸上还有血迹，他踏着谁的血，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娘娘！娘娘！”
我被春熙拍醒：“娘娘你怎么了？要叫太医吗？”
“不用，刚刚好像想起点东西，但不够清楚。”
“那您还听吗？”
我还未说话，门外就有人喊“皇上驾到”。
“李安颜！”来人气势汹汹。
果然是打了你的青梅竹马来找我算账的吗？
“皇上金安，”我破罐子破摔，“臣妾身体不适，就不起来给您行礼了。”
他坐到我面前：“找过太医吗？”
“不用，小毛病。你不是来找我问罪的吗？”
“对，”他想起来，“你怎么回事？跑到空地种菜我不说你什么，你多少带几个人。像今日这种情况，万一动起手来你会吃亏的知不知道！”
我皱眉看着他，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些。
“还敢看我？你那菜地离广明殿远吗？不知道派人找我？硬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依靠？”
他这么说，说实话我还是挺感动的，但仍不忘揶揄他：“我那不是怕得罪了你青梅竹马的宠妃，你难做嘛。”
他听了我这话，面容有些尴尬，摸摸兜，拿出十几张金叶子：“给你。”
“什么意思？”我毫不客气地收下——毕竟我晕倒了需要补补，今后万一跑路也需要盘缠，况且皇帝有的是钱，我才不担心把他拿穷了。
“以前答应过你的。”
我看他眼里全是深情，忽然心里微微一动，问他：“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答得毫不犹豫。
“那为什么要娶别人呢？”
他长久地沉默，我知道这问题是我逾矩了，皇帝嘛，封建社会嘛，哪个不三妻四妾佳丽三千，我只是个皇后，甚至不记得与他的过往，有什么资格问他这种问题。
我不期待他的答案了，笑了笑：“当我没问。”
“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