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倦懒地向后靠,一切都交给了她。
不知怎么,陈旖旎被他盯得心慌。
她只笑了笑,佯装投了降,避开他不失玩味的视线,拎起那条质地精良的领带,拆松了圈儿,漫不经心地问:“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男人斯文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你很急?”
“急啊,”陈旖旎笑看他一眼,“这次走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找别的男人。”
沈京墨眉心隐隐皱起。
过了会儿她还在整理,他便有些不耐了:“好了么?”
“没有。”
许是出于职业病,陈旖旎对衣服各个部件的工整出奇执拗,双手搁在他后颈,又为他整了整衬衫衣领。
她饱满的曲线与纤细脖颈就在他眼前。
沈京墨转眸,车玻璃上断断续续的雨连不成线。映出她细致的动作与纤柔身影。
他于是又从窗户收回视线,“今晚要去跟何晏干什么?”
陈旖旎仔细替他整理——却是一眼都不去看他了。
“与你无关。”她说。
沈京墨偏开头,轻轻地笑。
虽在笑,可笑意却丝毫未及他眼底,打量她的眼神霎时冷下几分,透出不悦:“还是一句软话都不会说,没长进。”
陈旖旎温柔地抚了抚他的肩,似有若无地剐蹭他领口的皮肤与喉结,瞧着他,也徐徐笑起来:“没关系啊,有的是女人比我会讨你开心。”
蓦地——
车身向前一耸,在路中央猝不及防地刹停。
陈旖旎话音才落,一个不稳骤然坠入他怀中。她柔柔软软地伏在他肩头,吓得不轻,微微喘着气。
雨声与激烈的狗叫此起彼伏,有些渗人。
司机立即道歉:“抱歉……沈总,雨太大了,刚窜过去条野狗,我没太看清……”
“下去。”
冰冷的声音令人心底一颤。
司机捏紧方向盘不敢作声,以为沈京墨要赶他下车。瞟了眼后视镜,才发现他正不偏不倚地盯着怀中的女人。
目光一点点,冰冷到彻骨。
陈旖旎推开他肩,坐回一旁。
司机吞吞口水,这才敢发动车子继续向前。不多时,载着他们到了一幢三层别墅前。
*
陈旖旎在二楼房间找到了阮慈。
一踏进门,今日气氛就古怪。
陈旖旎习惯了,这家中上上下下这么多年都不怎么待见她们母女,阮慈平时就将这里扰得不得安生。
沈京墨今早从澳洲飞回来,谁也没通知,今晚突然回来杀了阮慈个措手不及,阮慈满心欢喜准备好的生日宴泡汤了。
阮慈最近没少作整这个家,对谁都呼来喝去,俨然成了这里的女主人,三层别墅里里外外被她布置得花枝招展,沈京墨的奶奶睡了个午觉起来,心脏病都要给气犯了。
陈旖旎知道今天是阮慈的生日,但无论如何与她无关——阮慈早将她们母女之间为数不多的温情全都扼杀殆尽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她的父母就开始分居了。
上中学起,好像就没怎么再见过阮慈,那时整个港城的经济十分低迷,爸爸经营的船厂倒闭,做什么生意都不顺,染了赌赢,几乎一夜之间输光家底。
阮慈好面子又虚荣,夫妻二人维持这么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迟迟不肯离,爸爸带着她和弟弟,阮慈自凭一身八面玲珑、取悦男人的本事,去别的男人那里讨生活。
陈旖旎上高中那年家中已穷困潦倒,妈妈缺席她的生活许久,对她不闻不问,她交不起学费,学校三番五次催到了爸爸那里,爸爸也说没钱,他让她去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