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时候我抱过的莫莉,竟然要有个恋人了!好哇,真不错!菲比妹妹”(菲比小姐正往屋里走),”有一条新闻!莫莉·吉布森有了恋人!差不多可以说她受到求婚了!吉布森先生,可不可以这样说?——她才十六岁啊!”
“十七了,姐姐,”菲比小姐说道,自认对亲爱的吉布森先生的家务事一概了解,”十七,六月一十二号过的生日。”
“随你怎么说吧。你喜欢说她十七就十七!”布朗宁小姐不耐烦地说,”事情还不是一个样——她有恋人了。她在襁褓中的样子就像是昨天的事儿一般。”
“我倒是希望她真正的爱情道路平平坦坦,”菲比小姐说。
这时吉布森先生插话了,因为他的故事还没讲到一半,所以不想让她们在莫莉的恋爱问题上扯得太远。
“这件事莫莉还一无所知。我甚至对别人提都没提,只给你们两个,还有另外一个朋友说了。我把考克斯先生痛骂一顿,尽我所能把他的爱慕——他所谓的爱慕——约束起来。但我心里不好受,不知该拿莫莉怎么办。艾尔小姐不在,我不能把姑娘和小伙子留在家里,让他们没个年长些的女人看管单独呆在一起。”
“啊,吉布森先生!你为何不把她送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呢?”布朗宁小姐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们会尽我们的能力为你做任何事情。为了你,也为了她可怜的母亲。
“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会那么做的,但把她放在霍林福德镇就不行,当时考克斯先生还热腾腾地冒泡。他现在好多了。他挨批后来了个绝食示威,以为这样做正确,现在已恢复胃口,饭量成倍增加。他昨天吃了三份茶藨子汤团。”
“我看你真是大方,吉布森先生,三份汤团!或许鲜肉也供三份?”
“看你说的!我提起这件事只是因为在这样的年轻人身上,胃口和爱情一般呈跷跷板状,我看汤团吃到第三份上就是个很好的兆头嘛。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知道的,什么事发生过一次,就有可能再次发生。”
“我不知道。菲比曾经受到过一次求婚——”布朗宁小姐说。
“嘘!姐姐。这事说出去会伤害他的感情的。”
“胡说,傻孩子!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如今他的大女儿自个儿都结婚了。”
“我承认,他是没有始终如一,”菲比恳求道,声音又尖又细,”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一样,吉布森先生,牢记初恋,永不变心。”
吉布森先生惊得一缩身。珍妮是他的初恋,但她的名字从未在霍林福德吐露过。他的妻子——善良、漂亮、有头脑、受人宠爱一一也不是他的第二个恋人。不,就连第三个也算不上。现在他倒好,自己赶来坦白他的第二次婚姻。
“好啦,好啦,”他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必须有所行动,好保护莫莉不沾染这等事情。她还太年轻,再说我还没准许她谈恋爱。艾尔小姐的小外甥染上猩红热病倒了——”
“啊!请等等,我怎么这么不关心人,竟没问问病情。这可怜的小家伙现在怎么样?”
“不是更重了便是快好了。这与我现在必须说的事没多大关系。有关系的事是艾尔小姐一时间不能回到我家来,我也不能把莫莉老留在哈姆利庄。”
“啊!现在我明白了她为什么突然去哈姆利庄做客。我发誓,这真是一段浪漫奇情。”
“我就爱听恋爱故事,”菲比小姐低低地说道。
“如果你们还要我把故事讲下去,你们就得听我说,”吉布森先生说,对她们三番五次地打断话很不耐烦。
“你的故事!”菲比小姐有气无力地说。
“上帝慈悲,救救我们!”布朗宁小姐说道,口气中带的感情比她妹妹少一些。”接下来是什么?”
“我看是我的婚事了,”吉布森先生说道,故意把她的吃惊话当个问题回答,”我这次来要对你们说的正是这件事。”
一点希望直冲进菲比小姐的心房。她在只有她们姐妹俩梳理假发辫的时候(当年女士们都戴假发辫)常对姐姐说,只有…个男人能叫她考虑结婚的事,那就是吉布森先生:如果他提出来的话,她就觉得看在可怜的亲爱的玛丽面上非得答应他不可。但她从没有说明,在她想象中嫁给她死去的朋友生前的丈夫到底会给死了的人带来什么样的满足。菲比紧张地摆弄她的黑绸围裙的带子。她就像东方故事中的哈里发,把一辈子有可能发生的各种各样事一瞬间在头脑里过了一遍,其中最要紧的问题是:她出嫁的话舍得离开她姐姐吗?菲比呀,你还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