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只希望你们别疯了,你们两个!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就因为我要去伦敦了高兴的,妈妈。”辛西娅一本正经地回答。
“一个订了婚的年轻小姐,一见要玩个痛快,便这么疯了,这算不算正常我实在没把握。想当年我年轻时,恋人不在时我们最大的快乐就是想念他们。”
“我以为那样的话会给你带来痛苦,因为你不得不老记着他们不在身边,一想起来就难过。现在,实话告诉你把,刚才那一阵儿我完全忘了罗杰。我希望这不算大过错。奥斯本看样子急不可耐地想念罗杰,不光自个儿想,连我那份儿也给替了。你看他昨天病得多厉害!”
“对,”莫莉说,“我还以为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注意到呢。我真是吓坏了。”
“唉,”吉布森太太说,“我担心这个年轻人活不久了——我非常担心。”说着似有不之感地摇头。
“啊,他要是死了会出什么事呀?”莫莉叫道,一屁股坐下,原来她想起了那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妻子,从未露过面,从没有说起过她的存在——而且罗杰又不在!
“这个嘛,当然是伤心事,我们大家都会痛心可惜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向来喜欢奥斯本。事实上,在罗杰成了我们自家人之前,我似乎更喜欢奥斯本。不过亲爱的莫莉,我们可不能忘了活着的人。”(原来莫莉正为她刚才想到的事发愁,一心酸不由得泪水盈眶。)“我敢肯定,我们的宝贝好罗杰无论如何会竭尽全力补上奥斯本的位置,他完婚之事也就不必再拖了。”
“不要把这和奥斯本的死活扯在一起,妈妈,”辛西娅急忙说道。
“怎么啦,我亲爱的,这么考虑是很自然的嘛。为可怜的罗杰着想,你该明白,谁也不希望来一个十分漫长的订婚。再说,我只不过是回答莫莉的问题罢了。人有什么想法,就会不由自主地道出来。人总是要死的,你知道——有老了死的,也有年轻时死的。”
“我要是疑心罗杰也会道出同样的想法,”辛西娅说,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瞧你说得好像他会这么想似的!”莫莉说道,这一回轮到她激动了,“你知道他不会那么想。你不该这么怀疑他,辛西娅——不应该,就是怀疑片刻也不应该。”
“要我说,我看不出这么说有多大害处,”吉布森太太不高兴地说,“一个年轻人看样子病得厉害,牵动了我们的心——我的确为这事难过。可是有病往往导致死亡。这一点你们肯定和我一致,那么说出来又有何妨?莫莉不是问他死了会出什么事吗?我来试着回答这问题。我和任何人一样,对死人的事既不喜欢嘴上说,也不喜欢心里想。但我要是不能正确对待人死后引起的变化,我就认为自己意志不坚强。我真的认为我们这么做是对的,不是《圣经》里就是《祈祷书》中有这样的教导。”
“你看我死了会出什么事,妈妈?”辛西娅问道。
“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实在没见过,”吉布森太太真伤心了,“我要能把我的感应能力传给你几分该多好,我感应力太强了,反而不好。咱们再不要说奥斯本的脸色了,十有八九只不过是暂时的过度劳累,要不是为罗杰操心,就是闹点消化不良的小毛病。我曾经把他害病的原因归结得比较严重,真是愚蠢,亲爱的爸爸要是知道了我为病人找原因会不高兴的。搞医的不喜欢别人就人身健康瞎猜,他们认为那是侵犯了他们的专门领域,很有可能,我相信。现在让我们考虑你的衣服吧,辛西娅。我弄不明白你的钱都怎么花了,也没见花在像模像样的东西上。”
“妈妈!我的话也许很不中听,但我必须告诉莫莉和你,还有每一个人,爽爽快快直说了吧,我只拿我应得的那份钱,不希望,也从没要求过多得一点,所以我不打算回答有关我钱怎么用了的任何问题。”她说得并不缺乏对别人的尊重,但她说得相当果断,暂时把她母亲镇住了。若在平时,事后只有吉布森太太和莫莉二人了,吉布森太太便开始猜测,想弄明白辛西娅的钱可能花在什么上,穿过一心的树林和山谷,各种胡乱猜测都试了,知道累得猜不动了才罢。这种激动人心的运动今天倒放弃不搞了。眼下她手头有比较实际的事要办,不便分心。母女俩生来都是做衣服和女帽的天才,设计和趣味上那么多的复杂问题一会儿便都解决了,于是他们三个着手干起来,“把旧的收拾得如同新的一样好看。”
辛西娅和老乡神的关系自从她去年秋天拜访了哈姆利庄以来,一直那样不冷不热。那一次老乡神热情礼貌地接待了她们,过后又把这次来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