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了驾。”小德张跪着,抱住了溥伟的腿。
“你这阉奴,搬弄是否,为袁贼张目,也得杀!”溥伟挥刀欲劈,但小德张见机也快,急忙向后一滚,连滚带爬跑进了养心殿,哭道:“太后,恭王要杀奴才!”
肃王善耆见状,急忙冲过去将溥伟一把抱住,叫道:“恭王!别在这里撒泼!这是大内,不是你恭王府!”
镇国公载泽也从旁劝说,夺下白虹刀,说道:“咱旗人如今就剩下窝里斗的本事了吗?如今袁世凯都骑到咱脖子上来了,咱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窝里斗啊。”
殿外众人呆立一旁,这时也回过神来,纷纷走上前,劝说的劝说,火上浇油的火上浇油,一时之间争得不可开交。
“要我说,袁世凯好对付,派几个刺客,带着珠宝去拜见,贴身藏把匕首,淬了毒,见了袁世凯的面,一刀下去,结果了他!他不是想要咱大清国的国玺吗?咱就把国玺给他送去,当饵用用!”不必奇怪,说这话的贝勒是位京剧票友,“荆柯刺秦”的段子看多了。
“那没用!袁世凯死了,可北洋没散,段祺瑞、冯国璋,还有那个老狐狸徐世昌,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再说了,咱大清国的国玺是满文,袁世凯肯定看不上的。要我说,还是等那王回来,他那‘五十万蒙古健儿’虽说有些夸张,可十来万骑兵总是有的,等那王领兵杀来,刀如雪,箭如蝗,朝廷还怕北洋军?当年兀术爷几万骑兵横扫天下,打步兵可不跟砍瓜切菜似的?”这位镇国公是评书迷,常听《说岳全传》。
“甭说这些没边儿没际的废话!还是老老实实把北边各省的巡防营调到京里,无论如何,先固守京城,守得一日便是一日,再联络日本、俄国,他们不是想要东北么?咱就拿东北跟他们换洋枪洋炮、洋米洋面。”王爷毕竟是王爷,多少比贝勒、镇国公靠谱点。
“东北是龙兴之地,怎能卖给洋人?再说了,巡防营都调来,谁去弹压地面?顾头不顾腚,到时候北方各省乱党一起,天下糜烂,粮饷、兵源从何而出?拆了你的王府变卖吗?袁世凯现在还在演忠臣,如果逼急了他,这个奸臣就狗急跳墙了。”另一位王爷更清醒些。
“照你意思,朝廷除了投降,就没别的路可走了?我看,这世上不仅有‘汉奸’,还有‘旗奸’。”
“呸!你才是旗奸!投降?就算你降了,老子也不降!朝廷更不能降,降了,咱这五百多万旗人可咋办?饿死不成?要我说,朝廷不如迁都!东北咱是去不了,可咱能去蒙古啊!‘满蒙一家’,这话可喊了二百余年,总不能白嚷嚷吧?”
“去蒙古?那也得走得到地方!现在到处都是北洋军,万一路上遇到乱兵,你有什么办法保护皇上?”
“可以叫日本人、俄国人保护!实在不行,咱就去莫斯科、东京,学申包胥,哭秦庭,搬救兵!再不行,咱就把京城的旗人都集合起来,斩木为兵,我就不信,咱旗人都是废物点心,连几个不怕死的爷们都找不出来!”
纷纷扰扰中,一位老王爷踉踉跄跄走到御阶之下,冲着那灰蒙蒙的天空望了望,两颗浊泪夺目而出,“卟嗵”一声跪倒,伸出两臂,向着苍天发问:
“革命,革命……一帮草民,安敢如此嚣张?大清二百余年的社稷,难道就这么完了吗?”
苍天无语,但那紫禁城的高墙大院却回荡着这位老王爷的呼喊,似乎是给出了回答:
“草民……草民……嚣张……嚣张……”
就在紫禁城一片混乱之时,远在长江边的蕲州城里,却是一片欢歌笑语,男女老少手挥小红旗,在街边列队欢迎一支入城的军队,不少人还抬着筐,将筐里的各种糖果、糕点塞进士兵的手里。
这支入城的军队军装破烂,枪械匮乏,有不少士兵还留着辫子,但是,士气却依然高涨,旗杆上的那几面光复会的会旗迎风猎猎,上面的弹孔格外显眼。
这支部队正是从安徽赶来的安庆起义军残部,最高指挥官就是中华光复军大都督熊成基。在主动放弃了安庆城之后,熊成基率领部队向北转战,一举攻克皖北重镇庐州,但随即就与从北方南下的清军毅军马队遭遇,无力继续向北挺进,困守孤城数日,安徽清军也在巡抚朱家保的指挥下从南边赶来合围,庐州攻防战就此展开,双方相持十多日后,才因袁世凯策划的北洋军兵变而告结束,后来袁世凯以“摄政大臣”身份下令讨伐两江总督长庚,朱家保与毅军统领姜桂题率领主力南下东进,庐州之围方解,但熊成基部起义军损失太大,粮草不继,弹械匮乏,已无力扩大战果,本打算向东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