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关心,他只关心手里的军队,军队越多,北洋翻本的可能才越大,如果像那帮“文派”一样把希望寄托在金蝉脱壳上,那么北洋就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在段祺瑞看来,现在的北洋已经是人心涣散,都在给自己找退路,找靠山,就连袁世凯的干儿子段芝贵也在谋退路,以前“小段”还敢顶撞“老段”,现在袁世凯一病,“小段”就立刻老实了许多,不过那心思也没放在如何重振北洋局面上,而是到处拉帮结派,甚至跟张作霖都换了帖子拜了把子。
遍观北洋,恐怕真正的忠臣只剩下他段祺瑞一个人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北洋倒了,段祺瑞要做北洋的孤臣,他要力挽狂澜。
所以,在刚才的交谈中,段祺瑞一口否决了曲同丰委婉的建议,丝毫也没给这个亲信面子,而梁士诒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正与段祺瑞据理力争时,曹锐赶到陆军部了,于是段祺瑞正好借机离开了办公室,去接见曹锐,顺便实施他的一个小小阴谋,同时暂时摆脱一下耳边的聒噪。
不过耳边的清净毕竟只是暂时的,现在,段祺瑞不得不打起精神,打算继续跟梁士诒争论军费的事情。
但是梁士诒也不是傻子,刚才段祺瑞已经摆明了立场,再多费口舌也是无益,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完全只是出于礼貌,所以,此时见段祺瑞回到办公室后心情不佳,就决定告辞。
“段总长,你前几天派人去武汉,可曾见到又铮?”在正式告辞之前,梁士诒好心问了一句。
见梁士诒提起徐树铮,段祺瑞叹了口气,说道:“人是见着了,可是联合阵线拒绝放人,他们还扬言公审又铮,据说连军事法庭都准备好了,现在又铮就和吴佩孚那个败军之将关在一起,两人天天吵架,倒是没有闲着。翼夫,现在联合阵线摆明了是想赶尽杀绝,咱们北洋可不能掉以轻心,所以这军队不能裁减,这片苦心,你也要体谅体谅才是。”
见段祺瑞总是将话题往军事危急上扯,梁士诒知道这场会谈可以结束了,于是起身告辞,离开办公室,带着几名随员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段祺瑞和曲同丰,两人谈了几句之后就沉默下来,办公室一时有些安静,只有那座钟“滴答”作响,敲击着人的耳鼓,也敲击着人的心灵。
“总长,刚才院子里何事喧哗?”
曲同丰没话找话,随口问了一句。
“那些阵亡军官的遗族不满联合阵线推举赵北做民国副总统,是以喧哗,现在,他们已经赶去总统府,准备向总统请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北洋将士白死了啊。”
“什么?如此大事,总长何以泰然处之?”
曲同丰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同时也是十分不解。
“他们心里有气,我的心里又如何不气?此次南北和谈,北洋步步妥协,步步退让,咱们太软弱了,若是袁老帅亲自主持此事,咱们北洋又怎么会如此软弱?闹一闹也是好的,好叫徐大总统知道,咱们北洋还是军心可用的。”
见段祺瑞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曲同丰明白过来了,不过他并不看好段祺瑞的这个“闹一闹”计划,只是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阻止段祺瑞,于是只好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了陆军部,骑马直奔总统府而去。
到了总统府一看,闹剧已经正式上演,那些披麻戴孝的北洋遗族们正在总统府前的街道上聚集、咒骂,并且当街摆上那些纸人、祭品,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也是越集越多,现场是乱哄哄一片,总统府卫队已在附近设立了路障,交通已经中断了,一些记者也带着照相机往现场赶。
就在那里,曲同丰看见了梁士诒的马车,也被总统府卫队拦在了街上,动弹不得。
曲同丰赶到梁士诒马车边,梁士诒也看见了他,于是请他上了马车。
“翼夫,你这是要去哪里?”曲同丰落座之后就询问梁士诒。
梁士诒苦笑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总统府,向徐大总统递交辞呈,这个交通银行的总办谁愿意做谁做,反正我是不做了,这北洋军,难伺候啊。过去清廷没倒的时候,说拨多少军饷就拨多少军饷,哪里轮得到北洋军讨价还价?现在倒好,说起来是共和了,可是这军队却是越来越跋扈了,我看呐,这离军阀混战也不远了。曲老弟,我也不跟你见外,在我看来,现在还不如叫联合阵线入主中枢呢,至少人家是政令畅通,不像咱们北洋,这是政出多门,党同伐异,靠咱们北洋,这个国家是指望不上的。”
梁士诒的话里有话,曲同丰略微听明白了一点,不过他现在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