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守军已做好迎战准备,但是城外的蒙匪仍是毫无动静,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起进攻,徐树铮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吩咐下去,守城士兵就在城墙上轮流休息,锣声一响,就是战斗开始的命令。
杨邦翰也坐在徐树铮的司令部里,与徐总办分享着一罐炮台烟,以及几罐外国咸肉罐头,两人也借此机会相互熟悉了一下对方,虽然还谈不上成了知己,但是至少这关系是拉近了一些。
这一坐、一谈,就是大半夜,眼看着时间已到半夜十一点,仍不见城外有任何动静,徐树铮和杨邦翰都有些诧异。
“杨副师长,你说人最困的时候是几点?”
徐树铮询问杨邦翰,两人关系虽然拉近了些,但是还没到称号唤字的时候,所以,这还是“杨副师长”、“徐总办”。
杨邦翰打了个哈欠,拿起空了的罐头看了看,说道:“我现在就很困。”
徐树铮淡淡一笑,拿出挂表看了一眼,说道:“我觉得人最困最乏的时候不是半夜,而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那个时候,人最懈怠,而且草原上的气温也最低,如果我是匪首,我就会选择那个时候发动攻击。”
杨邦翰又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咕哝几句。
“你这么说,我就放下心了。现在正好睡一觉,等养足了精神,我再跟土匪较量较量。”
说完,在司令部里找了个角落,铺上张军用毛毯,看样子是打算打地铺了。
徐树铮却毫无困意,喊来一名副官,让他备马。
“你去哪里?”杨邦翰好奇的一问。
“出城。看看蒙匪在干什么?这大半夜,没听见马蹄响,也没听见枪声,我心里着实有些纳闷。”
徐树铮解释了几句,提着马鞭就走出司令部,杨邦翰急忙跟了出去。
“你呀,还是坐镇城里指挥吧,我带人出城瞧瞧,好歹我是骑兵出身,可不比你更适合侦察?”
杨邦翰一拉徐树铮,带着一名副官就上了战马,然后点齐一个排的骑兵,用布给战马裹了马蹄,悄无声息的出了归化城。
徐树铮亲自将杨邦翰等人送出北城,站在城外,听着马蹄声渐渐消失。
“此人性情中人,倒是值得交往。”
徐树铮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对于杨邦翰的性格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回到司令部,徐树铮调整了一下城里的兵力部署,然后又向城外的其它方向派出几支侦察队。
半个小时后,侦察队陆续返回,倒是杨邦翰迟迟未归,这让徐树铮有些担心起来,但是城外也没有听见什么枪声。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杨邦翰终于返回,原来他不仅去了北边,还去了南边,将这归化城附近整个搜索了一遍。
“蒙匪撤了,不知去向。”
杨邦翰带给徐树铮的情报让这位边务总办有些惊讶,数千马匪说走就走,如此干脆利落,确实让人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蒙匪去了绥远?”徐树铮自言自语道。
“你是说,这是蒙匪的声东击西之计?围咱们,然后趁夜撤走,去打绥远?”杨邦翰微微一凛。
绥远位于归化城东北方向,两城相距不远,呈犄角之势,绥远城里原本也有一些商人,但是徐树铮到任之后,就劝说那里的商人撤到了归化,所以,现在的绥远城根本就没有多少油水可捞,蒙匪是不大可能看中绥远的。
出于谨慎考虑,徐树铮立即派出了一支小部队赶往绥远侦察,同时也将蒙匪撤退的消息告知归化城居民,但是宵禁令仍未解除。
数小时后,到绥远城侦察的骑兵赶回,带回的消息让徐树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绥远安然无恙,蒙匪也没有去攻击绥远城,至于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恐怕只能等天亮以后再仔细侦察了。
天亮之前,杨邦翰的那支骑兵团就赶到了归化,徐树铮得以派出大队骑兵分散侦察,经过一天的侦察,终于弄明白了那支蒙匪大队的去向。
根据马蹄印和沿途的宿营痕迹来看,那支蒙匪大队显然往北方撤退了,似乎是撤向外蒙。
这让徐树铮等人很是纳闷,如果说那支蒙匪大队是被迫击炮吓走的,未免有些夸张了些,但是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似乎又找不到其它更合理的解释,所以,众人也就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但是,几天之后,当第一骑兵旅赶到归化城的时候,指挥官带来了一封陆军部的公文,通过这封公文,徐树铮这才隐约抓住了蒙匪撤退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