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景,光景。什么清君侧?现在是共和,哪里来的皇帝?哪里来的君?”
姜桂题急忙反驳几句,倒也不落下风,以前他与段祺瑞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知交好友,但是也说不上是什么仇敌,他姜某人还是王士珍那个北洋元老的把兄弟,但是现在,段祺瑞见了姜桂题的面,二话不说就是一通嘲讽,这就有些蹊跷了。
“芝泉,你怎么这么说话?姜某人可没怎么得罪你。”
姜桂题戎马半生,这大字不认识几个,文化是谈不上的,所以一时也没听明白段祺瑞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姜都督贵人多忘事啊。”
段祺瑞面色一沉,向身边指了指,说道:“当初若不是你,现在我的身边应该还站着位高级参谋,他的名字叫徐树铮。”
段祺瑞这么一说,姜桂题这才明白过来,段祺瑞之所以看他不顺眼,居然是因为那个徐树铮的缘故,当初南北实力派酝酿大战,双方主力部队在河南对峙,姜桂题这帮骑墙派在一旁观望,为了拉拢这些人,北洋曾派遣说客,而去安徽充当说客的人正是段祺瑞的智囊徐树铮,本来姜桂题也是打算借此机会投靠北洋的,但是谁知北洋军在河南战役中惨败,如此一来,骑墙派本性暴露,于是姜桂题一声令下,拿了徐树铮,并派人将他送到武汉,作为投名状送给了联合阵线,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姜桂题就是联合阵线的一员了。
如此,段祺瑞焉能不恼?
“小徐?他现在不是在西北坐镇一方么?我又没杀他,总统也看重他,留在你身边做参谋,是不是大才小用了?”
姜桂题鼻子里冷哼一声,反唇相讥,浑然不顾身边就站着其他军官,这几句得罪人的话说过去,那段祺瑞顿时脸上挂不住了,也是冷哼一声,拂袖就走。
段祺瑞走后,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那几名军官走到姜桂题跟前,其中一人说道:“原来阁下就是安徽都督,失敬,失敬。鄙人吴振汉,刚从湖南那边过来。”
“吴振汉?就是那个共和军的副总司令?”
姜桂题这才下马,冲着对方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现在共和军已经改编为国防军了,副总司令我也不做了,现在我是西南巡阅使,此次来京,与姜都督一样,也是来参加联合阵线党务会议的。”
吴振汉笑了笑,向那些毅军骑兵一指,又道:“不过是来开会而已,姜都督带这么多人过来,确实有些惹眼。不过既然总统已经点了头,那么,这支毅军就暂驻城外南苑兵营吧。姜都督现在去总统府么?若是现在就去,不如咱俩一块,搭个伴,也免得你在陆军部里跟段总长扯皮。”
见对方如此豪爽,姜桂题也就没有推辞,点上二十名骑兵,跟着吴振汉离开了陆军部,两人骑马走在前头,往总统府行去。
到了侍从室接待处,值班军官见是两位大人物,自然是不敢怠慢,不久之后,吴振汉与姜桂题就乘坐汽车进了总统府,至于两人的卫队,自然也是留在了总统府外头。
总统是在东花厅接见吴振汉和姜桂题的,这一见面,先给了姜桂题一份印着“绝密”字样的公文,但是考虑到姜桂题一介武夫,未必能看懂公文里头的意思,所以总统同时也将这公文里的内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姜都督,你是安徽亳县人吧?这不是一封普通的公文,这其实是你姜氏一族的黑材料,上头列举了你姜氏子弟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种种不法情事。这黑材料上说,为了保护你姜家族产,你姜都督在亳县常驻三营毅军,这支部队军纪极其败坏,官兵平时不思练兵报国,一心欺凌百姓,买东西不给钱也就罢了,若是看谁不顺眼,就抓回兵营,吊起来用烙铁烙,这是军队么?不!这是土匪!
另外,再比如说你姜都督的的大公子,那个绰号‘姜老扁’的家伙,此人不仅好色,而且贪财,以前就经常强买强卖别人家的田产,共和之后,社会局势动荡,那个姜老扁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在亳县疯狂兼并土地,偏偏他又不肯多给钱,如果哪户小农不肯出售田产,姜老扁就在晚上派人过去,在人家的土地里埋几杆破枪,次日天亮之后便去告官,说这小农私藏军械,是土匪,用这种方式逼小农打官司卖地,姜老扁手段之无耻,人格之卑劣,简直让人发指!亳县百姓甚至还给姜老扁编了一首民谣,是这么唱的:姜老扁,真赖皮,掂着竿子量人地,这儿一尺,那儿一丈,早晚亳县要姓姜。
姜都督,你身为联合阵线一员,革命阵营的一分子,我相信,对于这些事情,你本人是不知情的,但是,不知情不代表你没有责任,安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