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我倒是孤陋寡闻了。你且等着,我去司法部问问,看看你们这样做到底合不合法?我在最高法院也有几位朋友,我也顺便向他们咨询一下。”
熊成基算是豁出去了,拖一步便是一步。
但是陆建章没有上当,他一把拦住熊成基,将传讯令和搜查令拿了回去。
“熊次长,你出现在密谋现场,按说也有共谋嫌疑,但是你是政府官员,没有司法部批准,我无权逮捕你,你现在可以去司法部问一问这传讯令和搜查令的事情,但是你问你的,我逮我的。”
说到这里,陆建章一挥手,内务部士兵们一拥而上,用枪指住了院子里的那些人,并开始用手铐将人铐上,每铐一人,便拉到一边,往头上蒙上一个黑色布套,呵令蹲下。
在这一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拉扯与对抗,不过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面前,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所有的人都被铐上了,只有熊成基单独被士兵拉到一边,全程旁观了这场逮捕秀。
与此同时,几名士兵径直奔入东厢,片刻之后就搜出了两支手枪,以及几盒手枪子弹。
拿着那两支手枪,陆建章走到熊成基跟前,说道:“熊次长,对不住了,这两支手枪我先扣下了,等你拿来枪照,核对了枪号之后,我再还给你。”
“你们干脆把我也带走吧,我和他们一同进退。”
熊成基昂然说道,然后将双手往身后一背,等着对方上手铐。
但是陆建章并没有给熊成基上手铐,而是淡淡一笑,说道:“熊次长在开什么玩笑呢?刚才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明白么?你是政府官员,没有司法部许可,任何人不能逮捕你,现在我把你逮捕,那就是在违法,要吃官司的。现在共和了,讲究法治,怎么能乱来呢?熊次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呢?你如果想跟他们一起去内务部,也可以,不过得自己雇车,因为我们的汽车装不下太多人,而且车上不是士兵就是嫌疑犯,你堂堂政府高官混在里头,未免有些不象话。对了,熊次长,走之前我再提醒你一句,回去之后,关于你出现在密谋现场的事情,我必须向上司打报告,冲撞之处,还望海涵,海涵。”
说完,陆建章挥了挥手,带着内务部士兵押着嫌疑犯走了,片刻之后,几辆卡车驶到胡同里,将嫌疑犯装上之后,便迅速驶走了。
院子里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熊成基一个人站在天井里,失魂落魄一般。
“有叛徒。”
这是熊成基此刻心里唯一的念头,不然的话,不足以解释为什么陆建章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点,而且轻易就搜出了那些武器弹药。
但是叛徒是谁呢?熊成基不知道,他现在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如果有叛徒,那么,说不定行动方案已经泄露了,可是为什么内务部没有逮捕熊成基呢?真是因为他的政府官员的身份么?或者,干脆是有人下达了专门的命令?
陆建章是什么人?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总统鹰犬,在他眼里,法律就是个屁,他只听命于内务部和总统,当年,江苏督军徐宝山到军舰上赴宴,正是陆建章奉总统命令将其就地正法,当时,他陆某人可没叫喊什么法律。
熊成基站在天井里,琢磨了很久,最终拿定主意,去找人问个明白。
找谁问呢?当然是找总统问。
熊成基刚刚跨出院门,迎面又走来几名便衣汉子,但是腰间却别着手枪,他们看见熊成基出来,这才走进院子,将院门关上了。
熊成基明白,这是陆建章留下的人,指望的是守株待兔,看看还能不能再抓些“密谋行刺政府官员”的嫌疑犯。
不会有什么嫌疑犯再自投罗网了,因为陆建章已经在刚才将熊成基辛苦组织起来的革命小组一网打尽了,现在,熊成基就是那少数漏网之鱼,偏偏陆建章不想逮捕他。
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去跟赵北赵大总统问个明白,另一条是直接南下安徽,去跟那位同情宪政革命派的当地豪强联系,看看能不能立即发动起义。
熊成基仔细想了想,他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赵北问个明白,安徽那位豪强本身并不是什么宪政派,甚至不是共和派,他跟赵北的恩怨是私人恩怨,他到底有多少革命决心,这还是未知数,而且既然陆建章已经看见熊成基出现在密谋现场,那么,熊成基现在又能去哪里呢?现在去找安徽那个人,无疑是在给内务部指路,熊成基不想让那个人暴露,他知道,那个人即使现在不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