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赶快下了楼,正遇上马婉容和杨龙友走进来,两人脸色也不怎么好。李香君心想:“今天是什么凶日吗,大家都这么晦气。”
上了楼,大家寒暄几句,便坐下来,翠翠奉上茶。侯朝宗问杨龙友:“好些时日不见,最近又忙些什么?”
杨龙友道:“前几天因兵部有事要办。本来早就该来看看李香君了。”
方密之道:“你前几天就有心来啊,我看是没安好心。你知道侯朝宗还在考棚中呢。”
杨龙友道:“是件要紧事要找香君。”
李香君道:“要紧事?”
马婉容噜噜嘴,朝冒辟疆说道:“跟他也有一点关联。”
冒辟疆气有些消了,说道:“什么事跟我有关?”
杨龙友说道:“董小宛……”冒辟疆一听就火了,大声嚷道:“不谈她,不谈她。”
马婉容本也是歌妓出身,察颜观色自然拿手,她见冒辟疆怒心于色,便问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李香君将他在钓鱼巷的事说了一遍。
杨龙友一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冒辟疆气道:“小弟不才,惹杨老兄笑话了。”
杨龙友停了笑,正色道:“冒公子错怪董小宛。董小宛早就不在钓鱼巷了。”
“什么?她搬家我怎么不知道。”李香君奇怪道:“她的事我总是最先知道的。”
“这件事你都没我先知道。”马婉容说:“她走得太匆忙,来不及通知你。”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香君急了。
杨龙友便将董小宛痛打朱统锐爵爷,连夜逃命,避祸苏州去了等等遭遇讲给大家听,并说朱统锐已下决心要杀死董小宛,刚才冒公子碰到的刀疤脸就是可恶的家将吴荣。
李香君忍不住哭了起来。想不到几天不见小宛妹妹已发生如此变故,多么令人担心呢。
侯朝宗慌忙扶住她,却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冒辟疆听到董小宛竟是如此刚烈的奇女子,心里折服,为自己错怪了她而后悔,便问杨龙友道:“董小宛住在苏州什么地方?”
杨龙友看看他道:“你不是不想见她吗?”
冒辟疆说道:“惭愧!惭愧!刚才受了吴荣的气,错怪了她。小宛真是女中豪杰,我现在就想见她。”
马婉容说:“让我告诉你,她今天在苏州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只要找到三茅阁巷的沙玉芳就可以找到她了。怎么啦?
你是不是想亲自去一趟苏州?“马婉容说得兴起,”人家董小宛对你可真有情意呢,三天两头到香君处打听你的消息,一心一意盼你来呢。“
冒辟疆拍拍脑袋说道:“反正呆在金陵我已没了心情,便往苏州走一趟,如此刚烈美女,辟疆还真想一见呢。”
李香君问:“你几时走?”
“明天就动身。”
李香君说:“我写封信带给她。”
这时,李贞丽笑嘻嘻来招呼大家吃饭,看见香君脸上泪痕未干,便问:“乖女,是谁欺负你了,娘给你撑腰。”
李香君便把董小宛的事说了一遍,边说边又流下泪来。李贞丽口中也呜咽着:“干女,干女,你命好苦哟。”就抱着廊柱缓缓瘫软在地上。
董小宛在半塘过着清静日子,心里舒畅,但毕竟年少,按不住贪玩的冲动。她放下那本早就烂熟于心的《易安居士集》,迈出门来,站在台阶上想着怎样消磨春日的好时光,不觉几滴水滴洒在她耳轮上。她抬头看见惜惜正在晾晒衣服,便问:“惜惜,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太好了,整天闷在家里,人都闷死了,姐姐,我们到宝带桥去玩。”
两人出了门,也不乘轿子,一路游玩着朝宝带桥方向走。
正值佳春时节,路上游人如织。
董小宛为了避人,特意穿了最朴素的衣装,混杂在人流之中,起初还真的不引人注目。
但是,当她兴致勃勃划船时,她的美貌便引来四下里的人艳羡的目光。苏州城的有名浪子也说这是狐狸变的美女,那时的苏州城常常有这样的鬼故事。
董小宛察觉她身边的游人越来越多,便想挪个地方,谁知她刚刚到另一个地方,那些游客又三三两两跟着来。她心里有些后悔,害怕引来苏州浪子的纠缠,扰乱自己的清静生活,这样一想,便没有了兴致,叫了一乘轿子,和惜惜往家去。
偏有几个痴心的浪子也租了轿子随后跟到了半塘,眼看见那美丽女人进了一所大宅,于是也下了轿,就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