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清容家女儿是不是去过京城,侃侃而谈道:“家师曾多次对我提及,说纥干公子为人高洁,义气过人,最是个性情中人,料想绝非滥杀之徒。说这一向,人们都误传了纥干公子的品德了。”
纥干承基脸上嘲弄的笑意终于不见了。他若有所思道:“于大人,他真的这么说么?”
我微笑道:“若非于大人亲口说出,我又怎知纥干公子曾奉命试图暗杀过于大人,却为于大人气节所折,悄然引去?”
太子外表贤德,但暗地里行事甚是荒唐,于志宁为人刚正,知道后自然强谏太子。太子不敢公然得罪这个父皇派给他的老师,却命纥干承基暗杀于志宁,除掉这个眼中钉。但纥干承基到了于志宁家里,但见其身居高位,却一贫如洗,所言所行,尽是为国为民,绝无私心,大是感动,终于没有动手,引身而去。此事正史有载,我料必是事实,所以信口说了来哄他,实指望他再感动一次,好事做到底,连我们也一起放了。
纥干承基面色依旧冷冷的,眼神却潮水般汹涌了数回,才冷笑道:“本来我倒真不打算杀你们。可你们既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了,我又怎可放过你们?”
东方清遥和苏勖显然对我居然知晓这等绝密信息甚是讶异,表面却不肯露出声色来,只留神看着纥干承基的动静。听纥干承基承认了此事,暗暗相视一眼,苏勖已微笑道:“原来纥干公子却有这等胸襟,这一向倒是在下小瞧了。苏勖在此有礼了!”
苏勖言罢,果然恭恭敬敬向纥干承基行了一礼。
纥干承基却森冷依旧,道:“放过于志宁,本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他说着,手一抖,一把雪白的宝剑已落在手中,映着众人的面容,闪着兽齿般坚硬血腥的光泽。当他缓缓转动剑柄时,冰寒的气息,如腊月凛冽的风,扑面吹来。我连打了数个哆嗦,忙向后退去。
东方清遥、苏勖俱收了笑意,持剑在手,凝然相对。
蓦地,剑光如银河倒倾,星星寒光自上而下,卷向我们。
我向后疾退,而我身后的侍从立刻冲向前,保护着我,连临时马车夫的随从也跃下身来,持刀上阵。
论人数,我们占了绝对优势,除了东方清遥和苏勖两名高手,另有五名随从,都身怀武功,在那日镇上遇敌时,他们只有两个人受了些轻伤,却将对方数人重创,迫其不得不狼狈逃窜。身手之好,可见一斑。
可那嘴角噙着冷冷嘲笑的少年,看着一众人等,如看着死人一般,然后扬剑向前卷去。
刀光闪烁,剑影迷离。
我看不清战场中的状况,只是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渐渐传来。
不足一柱香工夫,五个侍从,便陆续倒在地上。
我也渐渐看出东方清遥和苏勖的境况不妙。
东方清遥温润如玉的容貌已有些苍白,素白的衣衫上血迹斑斑。
第十二章 被掳
苏勖忽然高声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东方清遥仿佛心有灵犀,与苏勖在同一时间飞快掠起,双双扬剑骈刺,剑光如雪光般飞扬,击向纥干承基。》
纥干承基面色凝重,欺身而上,直面相迎,然后疾退。
苏勖面色发青,石青衣袍上一片沾湿,有液体正沿着衣角一滴滴掉落尘土。
东方清遥踉跄退了数步,已跪跌地上,柱着剑方才能不倒下去。
纥干承基面色亦变,但未见受伤,面前衣物已然裂开,包袱布带断开,一物咕碌碌从包袱中滚了下来,正好滚到我脚边。
我定睛一看,竟是一颗给石灰渍过的人头,一双死鱼般灰白的眼睛,正森然对着我,嘴是张着的,好似要咬我一口般。
我本就给那些不知是死是伤的侍从惊得浑身发颤,这下更支持不住,也顾不得苏勖他们是不是能保护我,大叫一声,疯了般扑到离我较近的东方清遥身畔,抱住了他。东方清遥用手扶住我,苍白着脸一声不响。
纥干承基缓缓转动宝剑,逼向我们,森森寒气,直透心肺。他惋惜般叹道:“你们联手用一招荆轲刺秦,倒也威力不小。可惜,我是剑客,你们这些娇贵公子,再怎么勤奋,也是敌不过我的。”
苏勖却看着那颗人头,道:“这个人,是齐王的部下,长史薛大鼎?你竟敢连齐王的人也杀?”
纥干承基懒洋洋道:“那又如何?剑客,本就是倚剑为生。”
他忽笑道:“你呢,是魏王的心腹爱将,我不是照样敢杀?”他说着,又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