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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音一落，裴戎没接话，双手撑着铁盆静静地垂着头，好像没听清我说的什么，一星半点的反应都没给我。
太阳从东窗升起，我静静地望着窗户上的晨霜染成阳光的橙红色，再一点点被屋内的热气蒸成蒙蒙的雾气。
我注视着裴戎，只见他的手指按紧了铁盆的边缘，指甲被按出无力的苍白色，湿答答的头发垂坠在肩上，整个人的肌肉紧张绷紧。
我又不是傻子，显然看出了裴戎的回避，也没指望他立刻答应，但我实在想逗逗他。
“和我谈你很亏吗？我大小是个帅哥，保底是个疼老婆的。”
“——吃完就走。”
裴戎冷冷地打断我，捏紧了拳头却没挥向我，只是不愿和我过多纠缠似的，一转身就与我擦肩而过，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再看我一眼，且生硬地把门甩上了。
于是，当初阳洒进东窗，我颇有几分恶劣地盯着裴戎的房门看了片刻，撕开裴戎扔给我的干面包包装袋，一边细嚼，一边给父亲新买的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突如其来地汇报行程：
【发送时间：07:58】
【收信人：爸】
【我在裴戎家呆一天，晚上回去】
半分钟后，父亲的电话果然打了过来。
我把铃声调到最大，贴在裴戎的房门上不疾不徐，把电话接起来：
“喂？”
电话话筒里，我爸咳嗽着，声音也不小：“我就说，这大清早找不着你人，还以为你下着雪还去晨练了，你跑人家裴戎家干什么？”
我又咬了一口甜甜的豆沙馅，叽里咕噜地大声说：“啊，我不能去吗？裴戎昨天说生病了，我担心他，就过来看看。”
“生病了？”
“对啊，昨天晚上发烧41度。”
“诶呀，怎么弄成这样，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幸好他领导没让他去海川。”
“哼，可不是，”我拖长了声音，实话实说，但做出了危言耸听的腔调：“爸你知道不？裴戎今天早上，还在厨房里洗头呢。”
“——那确实太胡来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父亲的语音一顿，我刚要接话，他又察觉出不对劲，“不对，你什么时候过去的？”
“昨天半夜啊。”
“半夜？”
“是啊。”
父亲这次沉默了许久，试探性地问：“裴戎告诉你他病了？让你过去的？”
我靠在裴戎的房门外，吐字清晰：“他本来答应给我辅导功课，但病了没法来，就告诉我病了。
“我寻思大刘到海川去出任务，家里又没人照顾他，万一他要是有个三场两短，我爸这不又少个好儿子？所以就连夜跑过来了。
父亲在电话那头咳嗽了一阵，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狗精神，精神比狗还多。”
我早有所料地眨眨眼：“干嘛？我关心关心裴戎都不行了？——那我现在回去？正好裴戎看见我就烦，也早想撵我回去了。”
父亲说：“你让裴戎接电话。”
“你干嘛？你还是跟我说吧，裴戎不一定想接你电话。”
“你放屁。”
我拉长了腔调，又放大音量，说给门内那人听：“——爸你为人师表就别骂了吧？你那么吓人，裴戎每次和你说话都要虚与委蛇，像和不熟的长辈说话似的，多费脑子。”
吱嘎。
我靠着的木门被人猛力拽开，我差点倒在门后裴戎的身上。
然而我还是重心很稳地撑住门框，极有骨气地自己站直了，向着门内双眉紧蹙的裴戎一挑眉，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果然，裴戎看了眼我亮着的手机，极小声用气音警告我：
“你、别、乱、说。”
我颇为无辜地眨眨眼睛，如愿靠近裴戎，这时父亲的命令穿过了听筒，听上去清清楚楚：
“你把电话给裴戎。”
我望着裴戎精致的眉眼，只见这人薄唇紧抿着，像是生怕我对父亲胡说什么，神色说不出的生动漂亮。
“好哦，”我对裴戎挑眉，“不过你别凶他，不是他勾引我来的，是我自愿来的。”
——我把某两个字故意咬得很重，因而我看见裴戎的耳根由白转红，很明显地，裴戎有点紧张，冷冷地扫了一眼我，接过我的手机，不动声色地将气息屏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