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短缺,但驻扎条件却委实有限,大多数的士兵至今还是驻扎在瓮城之内的帐幕里。一路踏勘下来,嬴渠梁先是上到城头检查了防务,又在新栎阳令嬴黎地陪同下查看了秦军营地。
今冬魏军围城,栎阳城内地樵夫无法出城采樵,因此城内的燃料十分紧缺,看到不少士兵在透风地帐幕里互相偎依着以身体取暖,或紧抱着战马御寒,嬴渠梁也是不禁潸然泪下。当下这便命嬴黎想办法征集燃料生火供士兵御寒,并且还把自己的斗篷赠给了一名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兵。
出了军营,嬴渠梁谢绝了嬴黎的护送,与黑伯二人向城西的民居行去,却是要探望一下那位雕刻了“国耻碑”的石工白驮。去岁,三公子嬴无敌在出发前往魏国之前,曾献策嬴渠梁发布招贤令,召集天下能人贤士入秦为官,变法强秦。公子狄走后,嬴渠梁苦思良久,在发布招贤令的同时。却是决意雕刻一块“国耻碑”,便选一块白石请了老石工白驮雕刻。后立在国府门前。
国耻碑上,昔日庞涓所拟的鄙秦十论赫然在上。巨大地国耻二字突兀醒目,意喻着此十论所述,正是秦国之耻,誓不能忘。十论曰:其一,穷兵黩武;其二,姑息戎狄;其三,君道乖张;其四,吏治暗昧;其五,贬斥私学;其六,田制混乱;其七。不崇孝道;其八,蹂躏民生;其九,崇武贬文;其十,不开风化。
寒夜飞雪,一身庶民黑衣的嬴渠梁一面快步疾走,一面思索着如何解决士兵御寒取暖之事,浑然不觉身后地正有一条婀娜的黑色身影腾挪跳跃,正尾随其后。跟在嬴渠梁身后地老黑伯虽是风尘异侠,却也可能是年纪太大,也是丝毫未曾察觉身后异样。
也就在嬴渠梁二人刚刚走过一条街巷。正欲转行的时候,却是听见右侧的街中突然传来了“叮”的一声轻响,身具武艺的两人自然听出了这是兵器碰撞所发出的声音,立时转身向发声出摸了过去。也在这时,嬴渠梁远远便看见小巷深处正有一个黑影在攀越一户民宅的墙头,倏忽不见了踪迹。
追还是不追?黑伯与嬴渠梁对视一眼之后便得出结果,两人一前一后,迅速的向民宅扑去。待来到那家墙下。嬴渠梁伸手在黑伯肩上接力,飞身飘上屋脊,这便伏身将黑伯也接了上去,只见庭院正房***明亮,窗棂白布上映出一个人影。看似一个老者。而窗下。却是伏着一条黑影,只见其兵刃在手。侧耳贴墙显然正在倾听窗内动静。
嬴渠梁见状,自然以为此人应是游盗,便向黑伯施以眼色,欲动手缉捕。哪知两人还未动身,却是看见那窗下的黑影突然蹿起,将手中短剑突然掷向窗内读之人!
“铛!”窗内之人身形未动,却是听的屋内便传出一声清脆地铜铁交击之声,那支短剑便飞出窗外没入雪地之中。黑衣人一击不中,便飞身从院中跃上屋脊意欲逃遁。却不想嬴渠梁和黑伯二人正好伏在此处,嬴渠梁长身站起,剑鞘平推而出,生生将黑衣人逼退。
那黑衣人低声惊呼一声,在屋脊上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跌入院内雪地。
嬴渠梁二人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这便齐齐跳下屋脊,兵刃出鞘,意欲就地将此人拘捕。便在这时,屋内读人听见声音,急忙开门而出,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学派之间,谋杀劫,岂非贻笑天下?义士请勿挡驾,让此子去吧!”
嬴渠梁抬眼瞧来,却是发现来人是个老者,长髯盈尺,面容清瘦,很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当下急忙拱手道:“见过前辈!缉捕游盗贼子,乃是我辈义之所在!”
“哈哈哈!”老者突然放声长笑,却是想那黑衣人道:“尔还不速走?”
那跌坐雪地狼狈不堪的黑衣蒙面人立时爬起,先是看了嬴渠梁一眼,这才向老人拱手一躬,这便飞身上墙,倏忽消失于雪夜之中。
待黑衣人遁走之后,老者这才拱手向嬴渠梁笑道:“雪夜客来,不胜荣幸,请贵人光临寒舍一叙。”
嬴渠梁拿眼向身后黑伯一望,见黑伯微微点头之后,便也拱手还礼,老者见状大笑,伸手做礼道:“贵客请入内叙谈,请!”
嬴渠梁拱手谢道:“如此多谢!”这便收起兵刃,抖去身上雪花缓步进入屋内。
大屋还算温暖整洁,房中生有火盆,老者将嬴渠梁让进了木墙隔断的内间之后,行礼落座。
一盏牛蜡巨蜡的明亮光火之下,可见这房中陈列着三面竹简木架,架上简累叠,简上皆有羊皮标签作为编著,嬴渠梁扫视一眼,发现老者所藏之竟然颇为旁杂,近乎涵盖了法、墨、兵、农、阴阳等家,尤其是法家籍,看上去竟是比国府内的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