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陵子手中正举着的铁叉上。一块肥美地羊肉正被炭火考得吱吱作响,显然这师徒俩正在大快朵颐。不多时,铁叉上的羊肉烤成,邓陵子恭恭敬敬的将羊肉取下,以小刀分切成小块呈与老师,又取过一块腌制过的生羊肉架在叉上,老墨子也不客气,如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将盘中的烤羊肉食尽,甩开大袖抹了抹嘴上的油渍。开怀笑道:“好!你地厨艺似乎略有精进,这五香粉确实不错,只可惜独独少了一味香料。”
邓陵子用一杆毛笔蘸了点油脂刷在羊肉之上。手中翻动不停,口中却是笑问道:“不知老师所说的是哪一味香料,弟子愿求之!”
“说了汝也不知!知了汝也求不到!”老墨子抚了抚颌下的胡须,却是仰头笑道:“这味香料,极佳之处便是佐这烧烤之食,产于极西之地。普天之下,原本只有你两位师伯与为师三人知晓,眼下看来又多了一人。”
邓陵子将手中的烤肉翻了一翻,淡然道:“老师所指。可是秦公?”
老墨子笑而不语,却是反问道:“函谷战事,以汝之见,秦公胜算如何?”
邓陵子见老师出言考校,心中一动:“目下函谷守军近约十万,而秦军以十万大军攻关,以常势而论,胜算不过五五。然秦公嬴无敌用计诱得庞涓进攻栎阳,以庞涓用兵之智。定然已经看破嬴无敌之策。若此,依徒儿之见,若秦军在半月之内无法破关则必受庞涓腹背夹击之围,因而此次嬴无敌必有万全之策,定然能在半月之内攻破函谷关。”
“哈哈哈!”老墨子听完,当即仰首摇头大笑三声,旋即却是笑道:“焦了!”
邓陵子听来,这才感到鼻中一股焦味,刚才一时之间想地入神竟是忘了翻转。把一块上好羊肉给烤地焦糊了。当即老墨子笑着接过邓陵子手中铁叉。用小刀将肉上焦黑部分刨去之后继续翻烤,口中确是笑道:“嬴无敌此人。胆大、妄为、却不失智谋,若为师所料不差,此子定然一早便把我墨家算计其中。不出三日,必有此子信使前来,求我墨家再次出手。此次下山,汝便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老师!”邓陵子听闻一惊,急忙跪下道:“邓陵子不解,还望老师解惑!”
老墨子笑而不语,直让邓陵子有些心中发虚。实际上,灯陵子此人并非一如墨家众人那般清心寡欲,他和禽滑厘、相里勤、苦获等人的区别就在余此人长在能言会道,是一把演话剧地好手,因此前次在齐国上演的“献图纵狄”和在魏国搞出的“魏谋国”都是由他一人担当主角。
对于自己的弟子,老墨子自然最是知人善用,你比如说禽滑厘,此人品性就是一个心思缜密、大智如愚;而相里勤则老实忠厚、不善言辞;至于苦获则完全是培养出来专司替天行道的杀手、刺客;至于玄这个女娃,日后肯定是他人之妇,也就不提了。
因此,老墨子自然知道邓陵子这个自己生平最为看好的弟子,其志向是出将入相,想要在政坛大展一番拳脚,在这人才辈出的战国时代光耀一番,留下一段传。
可惜,刚才的一番考校,邓陵子被老墨子诈问之下,可见其目光果真局限于一战之胜败,却没有无敌、白雪那般能看到函谷关之战胜败所关系到的国运国势上去地能力。也因如此,老墨子这才熄决心让他下山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
半响,老墨子终将羊肉烤成,用小刀将羊肉分好后向邓陵子笑道:“分食之!”
跪在地上的邓陵子也不干造次,忙起身谢过与老师一起分食羊肉,却听老墨子边食羊肉便道:“记得为师刚才提到的香料么?此香料生于极西之地,若从陇西向西,怕有三万里之遥!”
“三万里?”嚼着羊肉的邓陵子闻言,愕然道:“自陇西向东,跨六国至东海,不过万里而已。”
老墨子笑而点头,道:“此物名曰枯茗,又称安息茴香、孜然,原本千年之后方可传至中原。然,今陇西有嬴无敌此子为君主政,只怕十载之内,为师便可再尝此味也!”言罢,老墨子漆黑的老脸上,竟是泛起了一丝神往之色。
当夜,邓陵子在榻上辗转反侧,苦思而不得其解,不知这嬴无敌当政陇西和三万里外老师所神往的香料有何关联之处。
次日一早,一只灰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穿过层层云雾,落在了墨家总院的鸽舍之中,不到半刻时辰,总院上下便已得知秦公使者以至总院山门。
洞内,老墨子依旧盘坐如昔,而邓陵子却是恭恭敬敬地在向老师行着叩拜大礼。礼毕,老墨子笑道:“愿汝此去,大展宏图之志!”
邓陵子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