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炉炼烧,复再移放在铁砧上锤打、折叠。如此经过无数次重叠程序后,原始的剑刃便成为许多重软、硬薄层组合而成的精钢。
假若是坚刚质实的名刃,折叠次数往往多达数千次。
下一步是“炼硬”,又称“回火处理”:把刃身炼烧到一定温度(只有名匠才能从其色泽作出准确判断),然后迅速浸入冰冷的液体中。这工序的作用是令剑刃外层变得坚硬,内部则保持柔软,构成了剑身的无匹韧性。
同时,匠师亦会进行“整形”:在炼烧之前,先把设定为刀锋的部位锤薄。
由于剑刃两缘厚薄不一,在加热和冷却的过程中,两边扩张与收缩的速度和程度便出现差异,渐渐自然形成弯弧的刃形。
最后加上打磨、刻镂纹饰和血坑、开锋等后期工序,一柄坚刚利剑便诞生了。
若是精心铸造的罕有作品,以上工序往往要为时经年;但在“龙美堂”的精密分工下,加上“高桥重工”的高科技协助,普通“量产型”商品可在一个月内完成。
“很奇怪的刃形……”高桥瞧着康哲夫提在手上的长剑,一只手捧着冰冷的茶杯。“到底是哪一国的兵器?”
“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你可是CIA的刀剑凶器类专家啊!”
“只是分析员而已。”康哲夫伸出左手食指,沿着剑刃的平面抚摸。“这种剑形的来历,我确实无法分析。”
“它是……命案的凶器吗?”
康哲夫点点头。他把长剑收回鞘内,安放于矮几上,然后打开公事包的钢锁,掏出一叠照片。
“我来东京的目的除了拿这柄剑外,也带了一些东西来请你鉴识一下。”他把相片放在矮几上,推倒高桥面前。
十五帧照片全数拍摄一道伤口——一名黄种男人的喉管和动脉遭利刃割破。照片以不同角度、距离拍摄了伤口的形状,还有验尸解剖后分析照片,以及高解像电脑绘图重构的各种纵、横切面图像和立体图。照片上标示着伤口上各处特征。
每帧照片左上角都有一小行相同的文字:“受害者代号:HO43-8”。
“很详尽细致的图解……死者是十分重要的人物吧?”高桥鹰眼似的细目不离这堆照片。
“你知道我不能说。”
高桥点头。“很俐落的斩法……不,应该说是‘削’法。”他的右掌微握,缓缓在半空中比划,下意识地模仿击杀图中男人的那一式剑招。“凶手只是以剑刃前端划破死者的咽喉。准确而致命。这个男人死时大概来不及露出惊栗的表情吧?照片只集中拍摄喉部伤口,并没有把死者的脸纳入镜头内。
高桥露出着魔似的神情,提起几上的长剑,把剑刃轻轻拔出,细心端视刃尖。
“的确像是这种形状的剑刃,锋口的角度也很吻合……你是利用照片上那道伤口分析出凶器的形状吗?”
“嗯。”康哲夫脱下平光眼镜,收进西装上衣内袋里。“我用电脑根据伤口的长度、深浅变化、凶器的速度,计算出凶器的大概重量和运行角度,再估出整柄剑的长度。虽说有十分精确的电脑帮助,也花了我整整一个月的心血呢。”
康哲夫再喝一口冰茶,以左手指头捏按疲倦的眼皮。“在兰格雷时,我挑选出十七个缩小模型,经过试验后,以这种刃形最为接近。”
“极度凌厉的招术。”高桥凝视那帧立体图。“挥剑的速度大概达到每小时二三〇公里。”
康哲夫目中露出钦佩之色。“是二一〇至二四〇公里。跟你差不多吧?正因为这个吓人的数字,局里一名专家甚至假设,凶器有机械驱动的可能。”
“但是这些照片已推翻了这个假设。”高桥把那柄奇异的利刃收回木质光滑的剑鞘内。“你看过剑道比赛吧?”
“当然。可惜你取得全日本二连霸的时候,我还是纽约市的一个小学生。”康哲夫露出微笑。
高桥发出豪爽的笑声。“比赛中双方对峙时,总是保持着‘一足一刀’(前进一步即可攻击对方的距离),互相以竹剑尖端探索对方的剑路——这是双方都摆出中段平青眼架式(以剑尖指向敌人双目之间)的情况而言。”
高桥收起笑容,抚着下巴的硬须。“假若是实力高强的剑士,往往能透过剑尖接触洞悉对手架式的空隙、体势的弱处、唿吸的节奏,甚至情绪的状态,从而寻出制胜之道。真正高手对决,在这交剑的一瞬间就已分出胜负。”
他指向茶几上的高解析度电脑绘图说:“图中所见,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