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里,只来得及看到一支短箭铮然坠地,埋进黑色泥土中拔都拔不出来。他打了个寒碜,觉得这里的风太冷,比他的刀锋还要冷。
鸣狐跟在更远的地方,看见药研向他打了个手势,暂且停了下来,只派子狐在密林中穿梭。
子狐是他的眼,他的声。
它代替他,见证一场杀戮。
刺客是从灰色的树影间出现,从一个影子,没入另一个影子,就像那些鬼魅般的枝桠。
黑袍停了脚步,从背后拔出两振弯刀。
两振血红色的弯刀。
唯有刀锋处,如落白雪般。
整个灰黑色的世界里,只有刀是红色的。
像是烈焰。
皑皑白雪下总会掩埋无数尸骸。
一道白光闪过,只有一刀,黑袍身后仿佛悬起一枚血红色的弯月,洒落的红雨在地上划出一道圈,像是萨满大巫奇诡的祭祀场。
黑袍温柔地抚过刃上白雪,红色的、黑色的,似乎无论何种色彩,都无法玷染那弯雪白。
下一刻,那冰凉的弯月挂在了药研脖子上,他持本体的手臂被黑袍牢牢钳制:“可还满意?跟随我一路的小狐狸。”
他闻到了黑袍身上浓重的血腥气,翻涌着刺.激着鼻腔,让他感到恶心。这很奇怪,药研想着,就算是他亲自上战场,都不会因此产生什么特殊的感觉。
隔着黑袍的面纱,药研能够感觉到耳畔的呵气,像是刚从洞穴里钻出来的赤蛇,想要顺着耳孔,摇摆着,钻进大脑、胸腔、心脏。
他恍惚中似乎听到了那条蛇在身体里游走时,粘腻的外皮划过肌理的声响。
“小孩子?”黑袍的声音再次响起。
与他想象中的冰冷不同,是温和的。
仿佛方才动手的人、此刻胁迫的人,都与他无关。
药研尽量地靠近黑袍的胸膛,离心跳声更近的地方,企图远离那振紧紧贴在脖颈上的刀锋,试探性地询问:“主?”
“哈?”
身后人停顿一下,似乎是觉得无趣,直接消弭了身形,那股可怕的压迫感也随之散去。药研轻轻舒了口气,伸手从腰间翻出药膏与绷带,处理自己脖子上的伤。
子狐回到了鸣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