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可怜的姑娘,事后更活活勒死了她——却幸是天惘恢恢,疏而不漏,他干
完了这档子罪大恶极的丑事后竟因为酒力发作,疲惫过甚,就躺在那遭害的裸尸之旁呼呼大
睡过去,到了天亮,终被这位姑娘的寡母查觉,哭号着奔告了孟老弟,姓邓的罪证确凿,不
容狡赖,而这种令人发指的暴行,在我们‘拗子口’早有惩罚的传统——游街示众,活活打
死,朋友你现在看见的就是这么回事,而你逞强拦阻的,也是这么回事!”
燕铁衣缓缓的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微微一怔之后,赵发魁勃然大怒:“当然都是事实,字字不虚,句句不假,你莫非以为
我们‘拗子口’的人会诬赖他,陷害他?”
燕铁衣削锐的道:“有什么凭据?”
赵发魁大声道:“姓邓的便在犯罪现场——孟老弟的表妹赤身露体,跨裆之下一片血污
的被勒死在床上,他则只着一条短裤,光着脊梁躺在地下呼呼大睡,短裤上更玷着秽血斑
斑!这就是如山的铁证,事实的凭据,难道说还不够?”
燕铁衣道:“恐怕是不够﹗”
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赵发魁道:“朋友,如果由你来断这件案子,你认为还得要什么凭
据?”
燕铁衣道:“首先,嫌疑者必须要认罪,他认了么?”
冷笑连连,赵发魁道:“他会认罪?这才叫新鲜,天牢大狱里不知关着多少罪犯,任是
据足证实,再三招供,临到了刑场上,还个个呼冤呢,朋友,你在开什么玩笑?”
燕铁衣沉声道:“第二,可有亲眼目睹的人,或者其它足以辨明他犯罪的证物?”
赵发魁不由咆哮起来:“你这是什么熊话?人死了,他就躺在死人旁边,打着赤膊,只
着短裤,裤上又玷着污血,这不是明摆明显著是他干的好事?犹要找什么证人证物?这一切
的一切,业已点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了!”
唇角微撇,燕铁衣道:“只怕内情不会有你们判断的这么简单!”
踏上一步,章宝亭厉声道:“你倒是说说看,还有那些‘不简单’的地方?”
燕铁衣夷然不惧的道:“我问你们,一个犯了奸杀重罪的人犯罪的对象及场所又是自己
朋友的关系所系——他会在强暴杀人之后留在原处呼呼大睡?”
章宝亭忍耐着问:“还有么?”
燕铁衣冷清的道:“此外,他才到孟家两天,见过孟季平的表妹几面?可知道她居住何
处?而他又如何那般正确的摸进那位姑娘的闺房尚不惊动他人?”
章宝亭咬着牙道:“你说完了?”
燕铁衣萧煞的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可曾给嫌疑者申辩的机会?至少,他可
曾俯首招认了?”
重重“呸”了一声,章宝亭暴烈的道:“我便说与你这乳臭小子知道,也好叫你得点教
训,长些见识——邓长那厮闯祸之后未曾逃走,不是他不想逃,而是酒力发作,混身虚软,
尤其在神智昏沉下难以逃脱;他到孟家虽只两天,却因孟季平与他熟不拘礼之故,为他引见
过孟季平的表妹小玉姑娘,间中亦数次碰面,小玉姑娘家住孟季平隔壁,一墙之分,且有便
门可通,由于小玉姑娘家中只有寡妇弱女,生活贫苦,孟老弟素极照应,双方来往甚勤,话
风口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邓长何难探悉小玉姑娘之住处及居室?”
顿了幁,他又语声铿锵的道:“邓长这厮狡猾无比,虽在这等如山铁证之下,他竟抵死
不肯招认,但事实俱在,如何容他推赖得了?为了替死者申冤,为地方树立风纪——保一股
善良民俗之长存,我们自该对他加以惩治,责无旁贷,而只要问心无愧,俯仰不怍,便上干
天和,老夫我亦当一力承担!”
一片热烈的叫好声,喝彩声,鼓掌声,又一次响在人群之中!
章宝亭向群众微微颔首,却面如严霜,是一副“肩挑重担,任劳任怨”的神气。
燕铁衣一看这光景,知道有理也说不清了,人家的地方,人家的势力圈,一张嘴对千百
张嘴,再加上这些愚民先入为主的成见,他既便有抗山的能耐,也辩不过对方认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