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道元也粗声道:“你就好比砧板上的一块狗肉,姓赵的,我们爱怎么切,就怎么切,
拣肥挑瘦,大小随心!”
筛糠似的料索着,赵发魁面无人色,几几乎乎就瘫了下来,他两手前拒,用乾嚎的声音
嘶喊:“你……你们不能这样……这是谋杀,是不公平、不人道的暴行……”
熊道元“呸”了一声:“当你们把邓长反困在门板上狠揍着游街的辰光,你怎么没想到
这些?”
扁着嘴,赵发魁的模样似在哭:“这不是我出的主意……你们一定要明白,这是他们大
家的点子……我一个人,胳膊拗不过大腿,又叫我怎么说好?”
熊道元暴烈地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只你就不是个好东西,歪眉斜眼,阴阳怪气,十
有八成,那种恶毒卑鄙的害人法子都是你搞出来的!”
一叠声的喊叫,天呼着冤,这位无常似的“白财官”骇怖忧急的直着嗓门鬼叫:“不,
不是我,我可以向二位发誓赌咒,用这样的法子惩治姓邓的不是我的意思………二位明察秋
毫,明镜高悬啊!”
忽然,燕铁衣道:“赵发魁,我问你一句话。”
赵发魁弯腰弓背,惶恐战栗地道:“是,是,但凭大哥吩咐。”
燕铁衣好整以暇地道:“看你的样子,你也练过武功,是道上的角儿?”
赵发魁抖着腔调道:“末学后进,无名小卒,实在是上不了大台盘。”
笑笑,燕铁衣道:“既然是会得把式,也在道上亮过字号,就不该这么窝囊,没得也使
江湖朋友不见光彩;姓赵的,拿出勇气来,好歹挺上一阵再说,宁豁一身剐,也不能不装好
汉呀!”
赵发魁惊恐畏瑟的哆嗦着:“大哥你高抬贵手,我自己这几下子,有个什么火候,自家
心里有数……大哥你多包涵,放我一马,我恁情爬出去,也不敢冒犯你老!”
熊道元大喝:“真正没出息的东西!”
燕铁衣道:“何妨横上心,硬起头皮试上一遭?”
赵发魁那种可怜样子,活像一头丧家之犬:“这位大哥,不是我没种,英雄好汉谁不想
扮?问题是亢不亢得起啊,没这个本事,硬要逞强,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
燕铁衣笑道:“信心,赵发魁,别忘了信心!”
赵发魁扮孙子是扮到底了:“信心是要靠实力来撑持的,这位大哥,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来这样的信心?你就饶了我,放我走路吧………”
熊道元凶神恶煞般道:“你是在做梦,姓赵的,不留下胳膊大腿什么的,就想走路?我
看你能朝那里走?”
耸耸肩,燕铁衣道:“罢了,赵发魁,你走吧。”
熊道元惊叫着:“魁首,这家伙最是一肚子坏水,他便是‘拗子口’这一伙土霸劣绅的
狗头军师,放什么人走,可也不能放了他啊!”
燕铁衣平淡地道:“叫他走吧。”
熊道元急道:“就这么容易的放他走?”
指指窗口,燕铁衣道:“当然他也得从我们指定的地方,不过,由于他的谦虚美德,我
们不必以暴力相逼,容他自己越窗而出即可。”
转向赵发魁,燕铁衣又道:“不论你的功力高低深浅,赵二爷,这种二层楼的高度,相
信你自己往下跳总不会有问题吧?”
赵发魁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这位大哥…………你可真是容我自己往下跳?”
露齿笑了,燕铁衣道:“否则我何必这么说?”
赵发魁又是惊喜,又是暗怀鬼胎地道:“恕我再多问一句──这位大哥,你们不会说话
不算话,自背后抽冷子算计我吧?”
燕铁衣面色一沉,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叱喝一声,熊道元厉声道:“姓赵的,你既不愿走,我也正好舍不得放你走,来来来,
就容我送你一程吧!”
几步抢向窗口,赵发魁急切地道:“好,我走,我这就自己走…………”
一伸手,燕铁衣道:“好朋友,不送啦。”
惴惴的,赵发魁还在犹豫着,却在犹豫的中间,猛然转身自窗口跳了下去──他是真怕
燕铁衣或熊道元乘他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