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岸上到船弦,几乎就是两臂长的距离,
只要够俐落,船上岸边的人,差不多都可互为跃返。
当然燕铁衣与江萍被这艘舟舫的滑动声惊醒的时候,它已经来得很近了,就在两三丈外
了,如果平时,燕铁衣会在超越十倍或二十倍外的远处便察觉这条船的动静,可是方才,他
的耳目心神却全部融注于另一个境界中,而那个境界,乃是与身外的一切有所隔绝的啊……
燕铁衣和江萍看到这条舟舫的时候,舫上舱中对饮的四个人也同时看见了他们——只是
一边微微仰首,一边略略低头而已。
忽然,江萍的表情变得冷寞了,也变得僵硬了,她极为轻细的哼了一声,半侧过脸去,
不再注视那艘来近的舟舫——这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严峻神态,更带得有三分不屑的意
味在内。
燕铁衣看在眼里,却淡淡一笑道:“这些人倒是风雅得很,泛舟碧波之上,临窗小饮,
而舟舫如画,烟水含翠,显然都是些挺会享受生活情趣的人。”
江萍唇角一撇,轻蔑的道:“你说错了,燕大哥,这只是一些穷极奢侈,浪荡逍遥,仗
势横行乡里的纨衿阔少,膏粱子弟,以及一干附炎趋势,奉承巴结的小人!”
燕铁衣静静的道:“你好象认识他们?”
江萍冷冷的一笑:“是的,我认得他们,而且,我也厌透了他们。”
这时——
靠近河边,顺流而下的那艘华丽舟舫,突然橹桨高举,往后反摇,偌大的船身立刻止住
前进之势,微微打横,那么稳当平顺的靠向岸来。
江萍见状之下,急切的道:“燕大哥,我们走——”
燕铁衣安闲的道:“怎么又急着走了?”
江萍的模样显得有些不安,又有些焦虑,她匆忙的道:“这不是善类,燕大哥,我们不
必与他们打交道——”
笑了,燕铁衣道:“谁说我们要和他们打交道来着?”
江萍脸上飞霞,又羞又窘的道:“他们把船靠过来了,或者他们会对我纠缠不清,燕大
哥,带我走吧,详情等我回去再告诉你……”
燕铁衣道:“莫非你对这些人有所畏惧?”
江萍忙道:“不,但我不愿和他们朝面,他们之中的某一个,对我的困扰已经够了,燕
大哥,我们犯不上再惹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趁他们尚未靠岸之前,我们快点离开……”
摇摇头,燕铁衣道:“‘君子越让,小人越妄’,这句话你明白?”
江萍道:“可是,我不要为你增加一些无谓的烦恼!”
燕铁衣平静的道:“你不会为我凭添烦恼的,只是我想看看这个纠缠你的人,是个什么
样的高明人物?”
江萍低促的道:“燕大哥,这是何苦?”
燕铁衣道:“我早已不是‘血气方刚’的那种心性了,逞勇斗狠,更有所不为,江姑
娘,你且宽怀,我的修养功夫并不太差,只要他们不惹你,我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否
则,你总不愿叫我畏缩怯懦的做个望风而遁的窝囊废吧?”
江萍吶吶的道:“我……我是怕影响你的威誉。”
吃吃笑了,燕铁衣道:“怕人家说燕铁衣为一个女子争风吃醋么?不,这绝不是争风吃
醋,这是一个武士天赋的责任与义务——济难扶弱,行侠仗义;何况,为的还是一位自己理
应维护的女子?”
江萍惊喜的道:“你真的这么想?”
燕铁衣道:“我真的这么想,不过,可能我们的顾虑太多了,这些人登岸的目地不是来
骚扰你的也未可知。”
江萍小声道:“等着瞧吧,燕大哥,这般人的恶形恶状,不须多久你便可以领略了。”
燕铁衣没有再说什么,他悠然望着那条业已靠在岸边的华丽舟舫,此刻正在下锚上栓,
舱房中的四个人,亦在四名黄衣大汉的簇拥下跃至坡底——看他们的动作之间的身手,显然
都是功力不弱的练家子,而其中有一个面色蜡黄,凹目塌鼻梁瘦小猥琐人物,更在举手投足
间,展露出一股沉浑精悍的气韵来,与这人的外形有着颇不相称的强烈对比。
他们一登岸,立即毫不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