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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见“自己”的面孔,但他能看见红发的少女踮起足尖的每一次旋转。
周遭无数跳着芭蕾的少女面无表情,仿佛这不是让人看见美好的芭蕾而是每日例行的打卡。
男性绝对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从腹部一日日褪去,身体的深处被取走了重要的器官,健康状况偶尔会恶化,但得不到休息。
枪.支在少女柔软的手上日复一日磨出厚厚的枪茧,又被药水腐蚀掉,成为一双合格的特工该有的手。
……这当然不是一个战士的过往。
这里没有呐喊,没有硝烟,没有战壕。
这里有厮杀、厮杀、和厮杀。
有着“罗曼诺夫”姓氏、却从未享受过罗曼诺夫王朝的荣光的娜塔莎,在这样的课堂和生死里一日日长大。
史蒂夫看见了背叛,看见了追杀,看见了更加年轻的克林顿·巴顿,看见了朝“她”的腹部射出一枚子弹的他的“死去”的挚友,看见了神盾局,还看见了……他自己。
在梦境进行到美国队长和罗曼诺夫特工相遇的那一刻起,草木的清香又一次弥漫,史蒂夫的视线颠倒,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离开娜塔莎的视角前他终于感受到,当初娜塔莎见到他的时候,是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这一次,在经历了娜塔莎·罗曼诺夫的部分人生后,他终于看见了娜塔莎碧绿的眼眸和精心养护的红发。
没有最终之战前疲惫到没时间补色的斑驳,也不是走上战场时那头彻底变为原色的白金。
“嘿Cap……”
“嘿Cap……”
红发的娜塔莎和白发的娜塔莎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初次见面。”
“下一秒见。”
……
数万人的意识绵延成了无尽的黑海。
星星点点的蒲公英花絮在海面上沉浮,被包裹进了数万人记忆最深处的阴暗。
硕大的蒲公英花球下挂着双腿悬空的和服小姑娘,她正死死抱着看似纤细易折的草柄,整个人被万千恨、怨、悔、痴……的情绪气味逼出眼泪。
就算她是以情绪为食也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啊。
太甜了,真的太甜了,甜到她整个人牙都要酸掉了。
几百盆糖精打翻了也不是这样个甜法啊。
被甜懵了的小姑娘迫不及待想要找出点不一样的口味。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科特。
……
恶魔外表天使心的小变种人仿佛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恨”这条反射弧。
因为有时候表演项目不重合,小时候他们并不是成天黏在一起,而且最开始互相不了解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那么亲近。
有段时间,他们分开了足足半个月,等再见到小蓝魔时薇尔维特整个人都被他身上的伤势吓到了。
几乎被尖刀砍断了的长尾……蓝皮肤的纹路被人恶意地划开、结痂后还嘀嗒嘀嗒往下淌血……烟头和火棍的烫伤让他的伤口都开始化脓,缝合的庸医却明显非常不走心……那时候天气已经很热,高烧却使科特整个人都不住打寒颤。
那时候他们还不熟。
“薇尔……薇尔维特……”被晃醒的蓝皮小孩却没有半分怒意,“不要去,如果团长叫你……不要去。”
那双淡黄色的眼睛早被高烧烧得通红,其中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
他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痛苦,默默地祈祷他的耶和华。
从小就被迫品尝各式各样人的各式各样的甜腻欲.望的薇尔维特,头一次从一个从未受过教育的小变种人身上,尝到了名为“纯善”与“宽恕”的苦涩。
并不好吃,说实话,一点都不好吃。
被苦到撇嘴的蝎尾小姑娘一边嫌弃,一边笨手笨脚又轻柔地将他抱起来。
她已经尝过那么多甜了。
身边难得多一个苦唧唧的小伙伴。
当然要好好保护珍稀啊。
……
柔软又无害的蒲公英,带来洁白又残忍的雪片。
穿着和服的小姑娘从半空中落下来,却一脚踏上了无数冰花凝就的、冷硬的冰层。
森林中原本的泥土已经被冰花覆盖,草丛和纸条间都挂着霜冻,踩上去咔嚓咔嚓地响。
蓝皮肤的黑发小青年沉沉地睡着,因为寒冷而不自觉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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