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娶亲的日子,莫扰他。”
苏梦枕是认真的。认真的要娶一个死去的人。不是银环携恩图报。
这个认识让温柔觉的害怕。
王小石心口一震,觉得匪夷所思的同时,竟然又觉得理解,觉得理所应当。
一切基于爱而做出的不可思议,或许都只是因为深爱。
苏梦枕打量着自己一手包办的妆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他将银环鬓边的碎发细细拢了拢。今日过后,他便是他的妻子上他苏家的族谱了。
苏梦枕笑了一声。百年之后他会被父亲与冷老大夫骂死的吧。
谁能想到呢,他的小姑娘原来不是姑娘。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冷老大夫说若非非他不可,不要答应娶他。
可今日,他非他不可了,又该怎么告诉他。
无妨。总归是他。能娶了他,苏梦枕此生,不悔。
一场生与死分离的婚礼,一间红与白交错的大厅。
金风细雨楼的苏楼主五年后身体痊愈,做出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娶了个死人。
可不管这件事有多么令人不可置信,该来的人一个都不会来少。汴京各路英雄好汉还是献上重礼,堆满笑容的说着恭喜。甚至连神侯府都来了人。
来了两个人,大爷无情,四爷冷血。若非二爷三爷在外赶不回来,今日,他们也是要来的。
无情是站着走进来的,逆着光。他的身边站着冷血,冷血的手里除了他的剑还有一枝红梅花。
那是久远前,少有人知的故事了。
冷血将梅花枝放进银环的棺材里,苏梦枕道了谢:“此间所有,于他而言怕皆不如冷四爷一枝梅花贵重。”
他终于懂了他,桃花却不在此时开。
冷血没有说话。无情上前,将袖中一枚花瓣模样的暗器放入棺柩:“世间所有,不换苏楼主一枝桃花。”
无情望向苏梦枕,似有言未尽,却隐于平淡清冷的皮囊之下,未再开口。
喜丧同一日,牌位以拜堂。
银环的小叔收到金风细雨楼的消息,紧赶慢赶,在这一天赶上。他没喝酒没吃席也没送礼,只沉默着上了一炷香,沉默着送银环入了冷家的坟,不是苏家的。苏梦枕说,他死后与银环同葬,入冷家的坟。冷庭芳什么也没说,他风尘仆仆的赶来,又连夜离开。想来,他不会再回来了。
喧闹了一整日的金风细雨楼寂静下来,只听萧萧风雪声。
苏梦枕独自坐在卧房内,将从银环身上剪下的头发与自己的打成死结合在一起,放入绣着并蒂莲花的荷包里。
他隔着荷包摩挲着里面的两缕长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的小姑娘,便当他还是小姑娘吧。他的小姑娘,该放肆笑闹大声哭泣任性妄为的小姑娘,曾经那一双灼灼的几乎要将他烫伤眼睛……凉了。而他,没看到。
烛火摇曳一瞬熄灭复又再燃,苏梦枕的面容也被烛光模糊,火红的喜服穿在他身上也不能减退半分冷清。冷冷清清,霜雪不化。
师无愧站在门口,面对着紧闭的大门,迟迟不肯离去。
苏梦枕的决定众人议论纷纷,不能理解,说什么的都有。只有师无愧恍然大悟,他是苏梦枕的护卫,是这五年来离银环与苏梦枕最近的人,也是最接近真相的人。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是最能理解苏梦枕的人。
苏梦枕静坐了半晌,一生过往潮水涨落。
那人的一颦一笑分明还在心头,却又转瞬模糊了。他几乎分不清,究竟是那个大肆哭闹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