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去吧。”那叫阿珠的小姑娘就欢天喜地凑过来了。李布衣微感诧异。发觉湛若飞从来就没望过项夫人一眼。
项笑影笑着说:“不过,这阿珠小姑娘不是湛公子的妹妹。
李布衣有询问之色:“哦?……”
项笑影果然自动说下去:“我们听湛公子说,这小姑娘是一月前在一处被屠的村落中救得的,据说那村子里的人,因为朝廷来了个不知名的大官,对府里的娘儿厌了,役啥意思,竟到民间来恣意胡为,奸淫烧杀,边防军官江彬在那大官儿所过之处,将该地的人们杀尽,取其金银,一方面中饱私囊,一方面避免风声外泄,对朝廷有不良影响……”
说到达里。项笑影可有些激动起来了。摇着肚皮道:“我说,这些狗官,也未免大过分了……”
项夫人将柔荑搭在她丈夫肩上,悠悠地道:“今日咱们逢的是什么乱世?你说这些话,从不体会我,也为小石头儿想想……”
项笑影对他夫人的话似无不依从,眼光仍有愤色,但向夫人歉意一笑。改个话题:
“…··湛公子好心,路过将这弱小无依的孩子救出来。”
李布衣微微笑道:“而……你们又恰巧碰见……”忽觉背后一阵寒意,直如芒刺,回头却见那叫阿珠的小女孩子转开了眸子。
项笑影哈哈笑道:“湛公子文武全才……李兄。如果不嫌我等负累,不妨一道结伴而行,在这险恶处里倒一路平安哩……”说着又摸摸肚子。
李布衣微怔而问:“请恕冒昧问一句:项兄的肚于是否不适?”
项笑影怔了一怔,大笑道:“哦……不是的!李兄误会了……”讲到肚子,他又要长篇大论起来:“想当年,不怕李兄见笑,我也舞过刀,弄过枪,自觉肌肉贪张,腹肌绷紧,这几年来;有了小意……一开心,就发辟了,真是……”说着又去摸肚子。
李布衣含笑道:“哦,是这样的……”
那项夫人含薄嗅向丈夫道:“你这是说我害你发胖了是不是?”项笑影忙说不是,项夫人向李布衣微含羞道:“他现在呀,最伯发胖,才叫先生见笑了,以前他呀,还爱漂亮,拿着面铜镜照呀照,天天修他那把胡于,后来我不许,他才狠起心把胡子剪了……先生你拨个空暇,还是跟他这种人看看相吧,免得他这般顾影自怜,现在最担心便是肚子发胖哩……”
项笑影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你还说我把什么事都乱说出去。现在是谁把这些说的?
李兄李兄,她呀,觉得我照镜子时比看她多,才不许我看的,我也依她了,可是这肚子……
哎呀中年男子哪个不怕发胖哪……她还要说我,李兄,你说,这……”
李布衣看这两夫妇,觉得火光很温暖,便说:“两位情深,令人欲羡。”忽听一声冷笑,是从那书生处传来的。
庙外已近暮落,密云未雨。
第二章 偏来这一阵风
李布衣这才看清楚了那女子项夫人。这项夫人身上无一处是特别美的,但配合起来,有一种高洁的气质,而又隐透一种沁人的喧媚,在火光映照下,李布衣也终于忍不住问:“项兄和尊夫人……只怕都是家世非凡的人,怎么在这偏山荒野里行脚,不怕歹人么?”
项笑影笑道:“怕是怕,但不得不走……?”项夫人截道:“他好游山玩水,我劝不住。
李布衣笑笑,这时候官逼民反,宦官当路,民不聊生,像前朝的一个皇帝身边家奴,给他诬在迫害致死的人就逾万人。而因他相护窜起的人也有近千,这近千口人不择手段去害人,这些官官相护自成一个系的宦官尽情搜刮伐异,其危乱可想而知。项笑影这时候出来“游山玩水”,李布衣也不说破其意,改口问道:“那两位在神桌上躺着的老哥,怎么不一块儿来取暖?”
原来大殿深暗处有两个村夫,一个坐,一个卧.也没作声,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问了这一声,静默了好一阵子。只听一个人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们在神桌上,有没碍着你算命的?”
李布衣微微笑道:“兄台言重了。
那人就说:“那你就别管我们。”
项笑影笑道:“我来时,他们两位也都在了,想必也是躲这场风雨,来打尖的吧?……
我请过他们下来一道烤烤火,他们就是没答应……”扬了扬眉,这回算是抑制得住,没往下说。
忽听那公子湛若飞叹了一声,吟道:“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合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其声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