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山四魔已了无踪迹,只有轻烟似的淡雾,在空间氲氤缭绕。
这一下他糊涂了,分明记得被人家连番掌击,便自失去知觉,照当时情形来说,万无估生的道理,居然没有死?岂不是奇迹!然而,心中转念暗道:“只要我有生之日,誓必血洗潜山石府……”
于是,慢慢立起身子,舒了舒四肢,陡然想到褪上的伤处,忙低头察看,见浑身伤口均已涂上一层白粉,而且已然阔肤生机,奇怪,这是谁义伸援手,救回自己一命,将来如何报答呢?……
陡然,他发现地上那条白色绫帕,拾起看了一会,见其字迹的标帜已知是救自己之人所留,但不知此人今在何处,心想:莫非是这绝命庐里的人?……再不然或是飞叶示警的人?……反正今日天色已夜,不免往里面去探询一番,一则前去投宿,二则询问有否使用香罗扇作兵刃的人,也好顺便拜谢救命之恩……
忖罢,逐自暴起身形,宛如御风追云一艘,穿入石门,驰过白色石地,直往前面一排高大的篱栅扑去。
未几,仲玉已来至篱栅之前,他周眼打量着,这怪异的结构,只见那篱栅,高有五丈宽有四丈,比碗蜒的藤篱,要高出一支,筑成一座牌坊以四架式,而其形状则似一颗大人头,真是奇诡而雄壮,阴森而恐怖的耸立着。
而其整个人头形的构成,乃是依着人的五官,用一种特殊的长绿藤葛,攀结密连而成,简直活生活现,离地五尺处的中央,开着一个如同人嘴打哈欠形状似的大门,此刻,已然紧闭,门上却画看五种奇形兵刃。
仲玉当然说不出,那是些兵刃,但在形状上可认得出,因为也不过是人们常见的东西——连环钩,孔雀翎,钓鱼竿,乌金笔架和香罗扇,然而,他甚是不解,这五种之中,除中连环钩,可以称得上是兵刃之外,其他根本不能当中兵刃使用,居然有人以那些怪里怪气物件,而成名江湖,天下不循常理的事倒是很多,无知这眼前设怖,真是背正宗越常规,奇哉!怪哉!
陡然,他想到门上画的香罗扇,与那白色绫帕上画的一模—样,顿时心下暗喜,忖道:果然所料不差,救我的人真是隐居在这里面,如此一来,我是非得前往拜谢一番不可了。
虽然,他想是如此想,而且前两个难题,又使得他深费筹思,第一大门紧闭无法进入,不知除了此门之外,有无其他侧门,若然没有,如何设法进得!第二根据门上画的五种物件,显见每一种代表一个人,当然,里面必然有五个人隐居在内,而这五个人确不知是正是邪,自己惊闯了进去,万一里面全是喜欢生吞活剥的老魔,凭自己的武功焉能生还有望?
是以,他在荆藤蒿下徘徊寻思,过了许久,仍末下定决心,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意志莫棱两可的困扰,后来,偶然想到那片示警树叶,上写“擅闯一步,溅血尸横”,霍地激起了他的雄心,顿时气焰万丈,同时,由于感恩图报的意志所驱使,排出脑中所有的顾虑。
于是,微一瞩目蜷蜓曲折的藤篱,决定沿着外围,探寻是否有门径,旋即展开身法,向右边蜷蜓的方向,疾射而去……
莫约奔驰数里,仍未见着另有门径,他未免因而失望而奇怪!怎么这鬼地方,范围如此宽广,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怪设施,竟与世界隔离。
朝前望去,只见蜿蜒曲折的藤篱,在山雾迷蒙中极口无垠,好像还遥远得很,如此看来,今夜势必要循着这篱笆,兜一个整圈了。
仲玉这种人,就是有股强劲,决心不下则已,一下定决心,既是想要上天,他也会想尽办法试试,直到实不可行为止。
因之,他虽然早巳准备失望,但决意要绕这鬼地方一周,而他的脚程并没有缓慢下来,相反地,更提足真气,一味狂驰疾奔。
他这一豪性横发的飞跃,其速度真是快如星射,只见一条黑影,带着呼呼的风声,穿过层层淡淡地轻雾,而又消失在另一团轻雾之中。
转瞬间,又奔也了数里,但是地形愈来愈崎岖,而且藤篱已逐渐伸入,一条绝壁的甬道里,其尽头似乎就在前面绝壁的脚下为上。
他穿入甬道,停身在道口,仔细打量着四周,前面是一崇高有千寻的削壁,青苔密生,发生绿莹莹的光,形势非常险峻,左边是一片阴沉沉的树林,枝柯相接,因风发慑人的音响,而右边便是那排高达数丈的藤篱,其尽头与削壁成了丁字形连接着,但并没有发现有门的迹象。
看眼前情景,似乎已至走投无路的地步了,他不由心中怀疑,此地既是尽处,怎会没有侧门,住在这里面的人,真的是别无通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