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婉吟确已伤得不轻,加以回想这几天相处之中,她的一言一态,常是表露隐含,难以领悟的情意,再加上绣纹肯定的这样说,慢慢由怀疑而相信是真的。
然而,一个天真倔强的马洞主,为了救自己一命,如今竟落得这般惨状,怔愕之下,内心难过万分,因而对马婉吟产生了感恩的深情,当即掏出二粒师门取药“龙骨髓香丸”,递给绣纹道:“纹姐,这是解毒愈伤圣品,就喂给马……洞主服下吧。”
绣纹默默接过,看也没看一眼,尽自为马婉吟服药,表现出从未有的少女矜持,可是她心里在暗想,奇怪与他分别才一个多月,怎会变得如此温文体贴,跟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莫非由于回心转意,而变好了……
是以,芳心好不快慰,窃窃自喜,但仍冷然千面,表情上不露出任何痕迹。
其实,她不知仲玉由忏悔澈悟,已改变了执性,大大与前不同,如今除了狂性傲骨未改之行,在气宇上、风度上已变成一个温柔有礼,儒雅大方的少年。
此刻,仲玉正瞧着一双星目,脸上毫无表情,呆呆地瞧着绣纹和马婉吟……心中则充满了喜、爱、愧、忧交错复杂的成分,已堕入另一种幻觉的境界中。
所以,他忘了此外的一切,好象这整个山野,除了他和绣纹、马婉吟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物存在。
五个洞主见少院主,面对一双痴情女子发呆,也闷着不吭气,静坐一旁。
绣纹美目低回,见他紧紧地瞧着自己,芳心一甜,粉面也随之映上两朵红云,这是她许久以来,她第一次受到仲玉的重视,窃喜之余,想到他尽坐在自己身旁,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而且虑及院中,情势紧急,亟待救援,师伯在此,他还没拜见,当即冷冰冰地低声道:“师伯在那里,正给师妹和一位女子医伤,适才还问起你,还不去拜见,呆在此地干什么?”
仲玉闻言猛然一震,这消息对他来说,无异晴空焦雷乍响,顿使他浑身紧张,幻影罗刹来临,他并不感到如何重要,而最令他关心的是,姣蓉与慎芳的负伤,给予情感上的刺激太大。
是以,未待绣纹的话落音,身形已凭空提起,逼住一口气,脚不点地,疾向那边射去。
这时,慎芳尚在似醒未醒的浑睡中,娇躯侧卧地上,罗裳划成一个大圆弧,看样子正如一场春眠。
而言姣蓉则如同一个半死人,平躺在地上,毒发后火红的脸蛋,面呈苍白,黑黑似的唇页,也已稍现血色,但此刻的情形,较前似好了许多,幻影罗刹正为她整理秀发和衣裳。
仲玉身形着地,服眼一扫慎芳,和言姣蓉心中惨然一痛,当即伏地跪倒,并说道:“拜见师伯……玉儿粗心大意,对师妹未尽维护之责,致使她受致重伤,殊请罪过,恭待师伯责罚。”
幻影罗刹倏地眼射凌光,如同两道利箭,顿把仲玉看得心头一跳,旋又缓和下来,柔声道:“玉儿不必多说……起来……你师妹受伤不是你的过错,这我知道不能怪你,好在伤势已无大碍,休养旬日即能复元……”
“玉哥……”
倏然,慎芳已坐起身来,插道:“那些没死完的毛贼呢?怎么一个也不在了……”
说着,蝴蝶般地,扑至仲玉跟前,待见言姣蓉那种形状,芳心一阵难受,也不管幻影罗刹是什么人,霍地俯身紧隈着姣蓉,娇呼道:“蓉妹妹呵,你怎么会伤得这样……”
幻影罗刹漠然瞟了慎芳一眼,冷冷接道:“她是为了救你,才伤得这样……”
慎芳一听,更是心疼欲碎,顿时哀声,凄婉恸哭不迭,嚎出了存留心中的内疚,和无以图报的感激。
幻影罗刹不知慎芳与仲玉是什么关系,竟对爱徒如此情重,于是问仲玉道:“玉儿,这位姑娘是何人,她好象和蓉儿非常友爱!”
仲玉迟疑一下,答道:“她是玉儿四师姐,傲霜玉姬的记名弟子,叫温慎芳,也是天星妃子前辈的首徒,和蓉师妹很要好……”
说着,扶起满脸泪痕的慎芳姑娘,为之介绍道:“芳妹,蓉妹妹的伤势已不碍事了……这是我师伯玉前辈,快快拜见。”
慎芳闻言,顿即抹拭了一下脸上泪痕,微低点头,朝幻影罗刹盈盈下拜,轻声道:“芳儿拜见玉前辈,敬祝福躬德安。”
幻影罗刹听说眼前这位姑娘,竟是名垂江湖四十年,傲霜玉姬天星妃子的门徒,惊愕之下,急忙抬袖扶起,眼吐慈祥,直朝慎芳上上下下打量不停,心里已由讨厌而转好感,遂笑道:“姑娘此行大礼,要折煞老身了,令师一代高人,老身恨末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