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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还是布鲁格勒德领主小姐的瑟拉菲娜,是一个极其单纯的少女。正如所有这个年纪的少女都会怀揣的王子与公主的梦,年幼的瑟拉菲娜,将前来布鲁格勒德修行的水瓶座候补生少年,视为了生命中的那位“王子”。
笛捷尔俊美、博学、温柔且强大。他来自一个温暖的国家,却不远千里来到他们这片贫瘠荒芜的极北之地,与冰雪和星辰为伴。他师从她的父亲学习星象,顺理成章的,领主的女儿、领主的儿子,还有领主的徒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布鲁格勒德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留下过他们的欢笑,东西伯利亚的每一片雪花都见证过他们的友谊。他们曾去冰湖垂钓,也去过冰山探险。少女一遍一遍地在日记里写下少年的名字,锁在柜子的最深处。
在笛捷尔回到圣域之前,他们曾在星空之下约定,他会化作那只白鸟,成为连接起布鲁格勒德与外界的桥梁。
她每一天早上起床,都会从自己的窗口遥望冰原的另一端,期盼看到那位石青色长发的少年归来的模样。
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他的羁绊,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他的支柱。在他因为战斗而痛苦的时候,只要回头,就能看到她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可是她却染上了怪病,医生束手无策,父亲和弟弟查遍了书库里的藏书,也无法找到治疗的方法。她逐渐地衰弱下去,曾经美丽的银色长发大把大把地脱落,娇嫩的皮肤泛起褶皱。她变的极度畏寒,即使房间里升满了火炉,也冷得无法脱下斗篷。
她不再愿意见人,即使是笛捷尔来敲门,她也硬声让他离开——少女不希望在自己死了以后,心上人的心里留下的是她丑陋的病容。
结果,已经成长为儒雅的青年的水瓶座,在夜色中敲响了她露台的窗户。
“瑟拉菲娜小姐,您不必打开窗,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青年脊背倚着花窗,抬头仰望星空。布鲁格勒德干净的夜空,依然可以看到那只振翅飞翔的白鸟座。
瑟拉菲娜便也在窗户的另一头坐下,两人之间仅仅隔着那一扇花窗。
“我就要死了。”瑟拉菲娜捂住脸,“笛捷尔,请在我死了以后,照顾一下尤尼提……”
“瑟拉菲娜小姐,您不会死的,我向您保证。”青年的声音坚定而充满力量,“我会去圣域找到治疗您的方法,请您等我回来。”
“……”也许因为这句话是笛捷尔说的,瑟拉菲娜即使理智上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医,心底却依然保留着那一点点希望的火种。
笛捷尔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那么这一次,她可以相信他吗?
瑟拉菲娜听到“咔哒”的一声轻响,她不由回身看去。透过花窗繁复的装饰,依稀可见笛捷尔将什么东西放在了他刚才坐的地方。
“这是什么?”瑟拉菲娜仔细看了看,像是一只小冰雕。
青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那位住在贝加尔湖边的好友教我的,这是一朵冰花。”
“是来自笛捷尔的国家的吗?”瑟拉菲娜想要看清楚,“我从未在布鲁格勒德见过这样的花。”
事实上,布鲁格勒德太过寒冷,鲜少有鲜花可以在这里存活。瑟拉菲娜的记忆里,只有父亲书房中的那一盆水仙花,让她头一次真实地理解书本上所写的“花”的含义。
“这是玫瑰。”笛捷尔道,“我将这朵花放在您的窗口,等到它开放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
瑟拉菲娜被逗笑了,似乎在得病以后,很长时间一来,她的笑容都是为了安抚快要崩溃的弟弟和父亲,而不是为了自己而笑,“这是用冰做的花,又怎么会开放呢?”
笛捷尔却道:“请相信我,冰花会开放,瑟拉菲娜小姐的病也一定能治好。”
“……好。”少女低声应道,“我会等你回来,笛捷尔,我们约定了。”
“我们约定了。”
冰花被放置在露台的窗沿上,瑟拉菲娜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它。布鲁格勒德的暴风雪呼啸,她担心花朵纤细的茎叶会被狂风折断,但是它却一直顽强地伫立在那里。
正因为那朵花的存在,她不断地挣扎着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在侍女们低低的哭泣声中,不断地询问:“花开了吗?”
“瑟拉菲娜小姐,冰花怎么会盛开呢?”贴身侍女红着眼睛,回应道。
“会的,笛捷尔说过,冰花会开放的。”她固执地看着窗户的方向,仿佛这样就能看到青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