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以营为方阵组成集团冲锋队形,在炮火掩护下,黑压压围攻过来。
红军依托阵地,奋力反击。四十多里的战线上,杀声四起,枪声震天,浓烟滚滚。
红军弹药不足,火力不猛,眼见敌人蜂拥而来,几经冲杀,作用甚微。
敌人开始慢慢逼近,红军辗转苦战。
黄克诚亲率红四师与敌人展开了拼杀攻夺战。
眼看红军伤亡越来越多,黄克诚心里窝火,这仗越打越别扭!
其实,广昌决战一开始,黄克诚就持反对态度。死守广昌?简直拿红军战士的生命开玩笑。他不止一次地对部下讲,李德那一套“单纯防御”、“短促突击”是错误的,敌人又是飞机又是大炮,我们连步枪、手榴弹都没有保障,单靠阵地防御怎么能顶得住呢?黄克诚认为应该按照毛泽东提出的运动游击战术原则,避敌锋芒,进行必要的战略转移,到湘赣边开辟新区,保存和发展红军势力。
“我支点之守备队,是我战斗序列之支柱,他们应毫不动摇地在敌人炮火与空中轰炸之下支持着,以便用有纪律之火力射击及勇猛的反突击,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李德关于“短促突击”的论述仿佛在黄克诚耳边响起。
“在敌人炮火与空中轰炸之下支持着”,这不是让战士们送死吗?还谈什么“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黄克诚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拿起电话,找军团长彭德怀反映意见。
彭德怀这时也憋了一肚子火。
自从东方军入闽作战以来,红三军团打的胜仗屈指可数。这次反“围剿”,与敌人搞堡垒阵地战,人家堡垒坚固,人多势众,装备优良,红军只有挨打的份,仗自然越打越艰苦。
“照这个样子打下去,红军要被搞垮的,一点儿路也没有。你现在讲话还能起点作用,是不是你向中央提个建议,请毛泽东指挥,或许可以扭转危机。”电话那头传来黄克诚焦的的声音。
彭德怀手持话筒,沉默不语。其实,黄克诚这位敢于直言不讳的老部下,已经多次向他提过类似的建议了。
的确,这是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中肯建议,黄克诚关于红军前途的预测,也绝非危言耸听,彭德怀深有同感。作为一名独当一面的高级红军指挥员,彭德怀向中央建议也属于正常。但是,当时,政治气氛异常紧张,组织生活亦不正常,彭德怀贸然提出这一建议,不仅无人听从,恐怕还会影响全局,因此,彭德怀对于黄克诚的提议,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对于李德的瞎指挥,彭德怀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他向博古、李德建议放弃固守广昌,大声疾呼:“如果固守广昌,少则两天,多则三天,三军团一万两千人,将全部毁灭,死守广昌又从何谈起?”
博古、李德置若罔闻。他们头脑里正充斥着一种激情:要么胜利,要么死亡!为着保卫赤色广昌而战,就是为着保卫中国革命而战!
战斗进入异常残酷的阶段:广昌城里,残垣断壁,浓烟滚滚,硝烟弥漫;山岗上,田野里,弹坑累累,到处是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尸体。
红军构筑的“永久”工事、碉堡群,几乎被炸平了,几缕破军衣在残垣断壁上摇曳。
4 月28日,广昌终于失守了。
落日的余辉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悲壮的氛围中。黄克诚率部撤出了广昌。
广昌是中央苏区的北大门。黄克诚十分清楚,门户一开,中央苏区岌岌可危了。
一弯镰月,悬挂中天。惨白的月光倾泻在红四师宿营地。周围宁静得近乎沉寂。微风吹来,让人略感清爽。黄克诚一路行军积攒了一肚子的牢骚与意见。
广昌失守,红三军团又奉命为阻击敌人南下而西进。西进途中,部队奉命处处设防,搞阵地防御,而且每天都在打仗,有时甚至一天打好几次仗。
几个月来,红军几乎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上有飞机轰炸扫射,下有敌人轮番猛攻。部队伙食跟不上,也没有盐吃,干部战士体力不断下降,战斗力日趋削弱。进入7 月,敌人集中三十一个师,兵分六路向红军展开全面进攻,军事顾问李德竟然命令红军针锋相对,六路分兵迎敌,全线抵御,用九个师的兵力抵御三十一个师的进攻!结果可想而知———红军处处被动挨打。
红四师历经高虎脑、万年亭、驿前镇等战斗后,伤亡十分严重,打得也相当艰苦。
驿前镇战斗开始时,红军构筑了三道防线,在阵地前沿埋设地雷,堆筑鹿砦,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