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闫儒玉的方向偏了偏,“我错了行吗,别挖苦了。”
“不想听也成,在我这儿休息收费,一小时两百。”
“靠!”闫儒玉不紧不慢道:“你怎么不去抢钱?一小时两百?!那起码你得推个背按个摩。”
“滚!”闫儒玉被他逗乐了,揉搓着双手,一副要收拾人的样子,“老吴你确定?”
“我错了。”吴错再次认输,能看出来,他是真累得不想说话。
闫儒玉推了他一把,“尽人事,听天命,懂吗?”
“什么意思?”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尸体位置知道了,等打捞,等老徐的尸检结果。”
“可是……4年了,如果尸检不能帮我们揪出凶手呢?”
闫儒玉突然少有地认真道:“咱们为什么非要抓住那个对的凶手?究竟抓章书平,还是抓章小春,重要吗?”
“你什么意思?”吴错一下坐直了,盯着闫儒玉。
闫儒玉耸耸肩,“皆大欢喜,交出去一个凶手,结案不好吗?反正章书平已经认罪了。”
“小金子刚刚查出来,章书平癌症晚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就是上公安局碰瓷来了,牺牲他一个,幸福家人。”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查下去的。”
“不是,”吴错眯了一下眼睛,一边思索一边道:“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我干嘛要给自己找这个麻烦,章小秋的案子结了,连环杀人犯抓着了,本来已经圆满结束,谁也没提周希正的事儿,谁让我查他的事儿了?我这是干嘛呢?
刚才我想明白了。”
“哦?”
“你听说过这么一个悖论吗?出轨的人不能原谅。”
“你?出轨呀?……啧啧啧,你也不怕对方打断你的腿……三条……”闫儒玉越说声音越小。
不知吴错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他。
吴错继续道:“为什么出轨的人特别容易习惯性出轨?因为代价太小,成本太低,反正家里那位总是原谅,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犯罪也一样,一次恶劣犯罪逍遥法外,凶手发现既可以用简单粗暴的方式除掉妨碍自己的人,又不用受到惩罚,何乐不为?他再次犯罪的概率就比普通人高得多。
抓住真凶不是为了什么正义或者真相,对已经死去的死者来说,迟到的正义和真相能有多大意义?也不是为了炫技出风头虽说这案子要是破了,我真的会骄傲,太他娘的难了。
但最重要的,是保护下一个可能成为受害者的人。
这是我做这件事的意义,所以,我要抓住真正的凶手,让他受到惩罚。”
第四五二章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23)
闫儒玉伸手在吴错脑袋上拍了两下,“你能这么想,老夫很是欣慰。”
“滚!”吴错把头偏开,“别吵了,我头疼。”
尸体打捞持续了整整三天,市厅甚至雇了一台挖掘机,把水泡子里的淤泥全挖了出来。
果子岭恶臭滔天,鸟都不在那附近飞了,真不知法医们是如何从翻涌着各色虫子的烂泥里把尸体刨出来的。
那已经不能叫做尸体,说是一具零散的白骨反倒更为合适。
不,不止一具。
法医总共发现了三块头骨,三块盆骨。两个大人,一个孩子。
可惜,凶器锤子没找到。
经过对骨骼形态的勘验,三人性别均是男。
在对死亡时间和dna进行甄别比对以后,确定死亡时间最迟的尸体就是周希正。
“先把其余两具白骨录数据库报备,通知果子岭附近的派出所,看死亡时间左右有没有报失踪的人,让他们带失踪者dna来比对。”吴错有条不紊安排着工作。
“得嘞。”明辉立马进入状态,负责起了对外联络的工作。其余几人则进了尸检室。
徐行二正在对周希正的尸骨进行检查,看到吴错进来,便道:“头骨上有多处钝器伤,伤口集中在面部,从伤口大小、形态来看,章书平没撒谎,凶器应该一把锤子。”
吴错道:“能从伤口判断凶手特征吗?比如体态什么的。”
徐行二摇头,“头骨状态不好,许多碎骨已经丢失了,常规办法肯定不行,容我想想吧。”
吴错道了一句“您多费心”,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
尸体状况他也看到了,几块干巴骨头而已,想要凭这个认定凶手,简直就是在为难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