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候,那剑士不清楚的这样强调。
“对,就这,灭了它!——敲断那老贼的脊梁骨,抽了他的筋。”红剑灵牙俐齿的。
“红剑!”韦蒲喝住她。
“红剑说得对,就该灭了它!”仓庚看见老百贼这窝囊样,就来气。本来还是清楚的,现在就不清楚了,憋在心里的这口气,咽不下去,所以什么也不再去考虑。
洗心玉何尝不想复仇?想起师傅,二师傅和同门,她也恨不得立即就和姨一道杀向那郫县。但她想到了师傅,在至简堂,面对卫尧,师傅是那样镇定从容,进退有度的不失智慧的使至简堂众多弟子和庄客幸免于难。
“我想……”洗心玉知道逞一时之快,害的只是自己。
“你又来了,我就听不得你说话!”仓庚一见洗心玉开口,就打断了她。她不喜欢洗心玉这沉稳的样子,她只知道,做什么事,如果都这样思前想后,那就什么也别做,也什么都做不成。
“可灭了凌锋,我们怎么办?这些弟子、仆役,拖儿带女的,他们怎么办?”
“好,好!”胡息又疯疯癫癫地说开了,这话虽然不明晰却是态度清楚的。
“好什么好!”仓庚一听老百贼说话,又来了气。
“仓庚师傅!”四脚怕死了。
“说什么!”
“我,我想,就是灭了凌锋,怕也——不,不——济事?”
“什么?”这倒是仓庚没想到的。
“四脚说得对!龙应奎可不在这里!”
韦蒲知道洗心玉说得有理,但碍于仓庚,又怕落得个畏首畏脚的名声,不好表态,正在为难。还是仓庚自己冷静下来,洗心玉最后一句话直指要害,龙应奎不在,目的性就没有了。
“那你说,怎么办?”仓庚甩了一句话给洗心玉。
洗心玉一时也没主意。
“他们敢打‘天下第一庭’,我们就打‘天下第一剑’!”红剑快人快语。
“好,好,这主意好。”那剑士笑道。
“对呀,谬种敢打天下第一庭,我们怎不可与之针锋?以示历尽劫难之剑坛,犹似剑在匣中。”洗心玉说。
“是个好办法。”仓庚想了想,说,“虽然冲突总是不可避免,但暂且一时吧。——那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又一剑庭’如何?或‘别一剑庭’?”韦蒲试探着。
“不好,不好,太怯懦了些。”洗心玉总觉得,这名字既要取得针锋相对,又要有回旋余地。使人能感觉,却又拿它无可奈何,有一种柔里藏针的感觉才好。
“哦唷,哦唷唷……!”老百贼叫起来。
“不如‘负剑’?”红剑这女孩子脑子灵,又蹦出了这一句。
“又多嘴!”韦蒲斥责道。
红剑吐了吐舌头。
“‘负剑’?这,这极好,红剑不错。”仓庚想了想,她明白此中含义。
洗心玉也明白。
“怎讲?”韦蒲问。
“负剑前行,有着必死的决心,誓雪前耻,又不彰显,有忍辱负重,为天下昌的味道。胡师叔、韦剑主,你们看呢?”
“都一样,都一样,”老百贼挥挥手说,“哪来这么文绉绉的?”
这样,“负剑天下”四字牌匾将“邛崃剑庭”的牌匾换下。这一换,立即在剑坛传扬开去,天下剑士都知道徂徕山的至简堂和邛崃山的邛崃剑庭共渡时艰,合而为一,挚起了共振天下剑坛的重任,打出了“负剑天下”来对抗凌锋的“天下第一庭”。仿佛给凋蔽的剑坛吹来了一阵清新的风,令寒蛰的剑士听到了惊蛰的雷声。这样,不断有剑士前来广都,欲置剑坛败类凌锋于死地,以雪望夷之恨。
大家公推仓庚为剑主,仓庚不从,仍由韦蒲做了剑主,日常事务则由四脚、料娘负责。
前来负剑剑庭的人不少,当然其中也不都是推崇鼓舞的,也有挑衅或找麻烦的,数月之后,一日,四脚找到后场院,禀告说:
“李令史带了几个衙役来求见剑主,现在大崖堂内。”
李令史是广都县的令史。
“不是说了,我们不与官府来往?”仓庚说。
“不是来往,是找麻烦的。仓庚师傅,剑主,洗姑娘,你们还是去见一见的好。”
“去,不去也不行。”韦蒲说,“这样吧,我去。”他知道仓庚、洗心玉抛头露面不好,他走了过去。走进大崖堂,只听得李令史正在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