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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宴还是回到了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赵城被陈局一个电话叫回局里，沈亦然则理所当然留下帮余宴收拾行李和客房，并在余宴盯着门窗看的时候非常自觉地表示，“我一会儿下楼去买盐。”
余宴道：“不，去买点红色喷漆。”
盐虽然能起到阻挡邪恶的作用，但它们对恶魔的效果不比鬼大。毕竟日常用品中随处可见鬼的克制品，却没有可抑制恶魔的。
算了一路，余宴意识到现阶段她能做的，只有恶魔陷阱了。
“好。”沈亦然应下。
余宴背对着门口收了一会儿衣物，听不到人离开的脚步才转头看去，“我不会走。”她看进男人没有打算挪开的眼睛，“我还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沈亦然这才转身离开。
当他提着大袋红色喷漆从超市赶回来，一开门，就看到余宴坐在沙发上躬着身皱着眉头摁手机。先不说在沈亦然印象中，余宴很少这么皱眉肃脸，光是她现在坐出这种两腿岔开与肩宽的姿势——
她上辈子都没这么坐过！
“回来了。”余宴抬眼看他，视线下移，扫过他手上的塑料袋又抬眼看他，“问一下，你们警察可以纹身不？”
沈亦然：“不可以。”他把一袋喷漆放到茶几上，眼睛扫向上面已经打开的本子。
“私/密/处呢？”余宴提议。
沈亦然张嘴刚想答，脑子一转一停，气氛霎时便静默下去。
良久，余宴捂着眼睛笑出来，沈亦然也对自己无语，出口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点笑意，“也不行，我们每年都有全身检查。”
“好吧。”余宴露出明亮并带着水汽的眼睛，她没有坚持，揉了揉脸站起来，便从放在面前的袋子里摸出一瓶喷漆上下晃了晃。
沈亦然侧身，视线追着她，看着她拿起喷漆走到门口，蹲下身就往地板喷画。
“这是什么？”沈亦然走过去看了眼，虽然不怎么接触这些，他也看得出这是某种符咒。
“恶魔陷阱。”余宴头也不回，她画得很快，动作娴熟得仿佛她经常这么做，“可以把恶魔困在里面，并且封印他们的力量。”
沈亦然皱了皱眉，沉默。
“到时候买张足够大的地毯盖住。”余宴起身，活像没有注意到沈亦然不同寻常的沉默，往主卧方向走去，“刚才你看到本子上的那个符咒，用来防止恶魔附身的。”
她没有错过对方往本子一扫而过的视线。
余宴蹲到主卧窗户前的地板上，停了下才道，“我正在想怎么把它弄到我爸妈身上，虽然有其他方法能防止他们被附身，但这个做法比较一劳永逸。”
说这话期间，她已经画好第二个恶魔陷阱。
余宴等了会儿，才再次起身，转向靠在门口不言不语、似乎在出神的沈亦然，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嗯……”
想什么。
沈亦然看着余宴，漫不经心回答，“你。”
想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想你为什么会这么熟……
宛如一道惊雷，沈亦然猛地愣住。
熟练。
重生回来之后遇到的事如走马观花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被鬼和变形怪掩盖住的线索开始闪闪发光。浓雾开始消散，慢慢露出本可清澈如镜的水面——
“余宴。”沈亦然声音发紧。
被叫的女人看着他。
“你研究这些东西，”沈亦然看着她，声音又轻又紧，“用了多少年？”
余宴没说话。
沈亦然也没想要得到回答，他垂眸，忍了忍，才把不断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却没有勇气抬眼看向她，“又是怎么瞒过叔叔阿姨的？”
他冷得如坠冰窟，却无比坚持。
即使知道可能得不到答案，即使知道得到的答案可能不是真的，他还是问了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沈亦然要放弃时，余宴突然叹了口气，抬起空着的手揉了揉脑袋，“之前赵城也问过我类似的，这个问题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沈亦然看向她。
“八年。”余宴的表情跟她语气一样轻松，眉眼间的轻快之意看得沈亦然心里发寒，“从第一天知道世界上有超自然生物开始，已经八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