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锐都不知道,在她开放的同学之中,她都是多么地胆大包天了。
他们最多只敢在嘴上说说。
而且最胆大包天的是,在并没有问她妈妈是否同意的今天中午,她就做出了跟他去昆明的决定。
同学现在还老老实实地在家待业,好吃好喝地蹲着,被爹妈拴在裤腰带上怕出事,她居然敢来这种地方。
而他,不但不知道她的勇敢,甚至还觉得,她没有完全肯定和信任他。
他是个商人,必须被信任。
是她自己没有解释清楚。
她以为这是两个女孩子之间的交流,给一个眼神,猜一猜就能猜到。
更何况,她都说了那么多的话了。
他这个十九岁就大学毕业的聪明人,比她聪明多了,肯定是知道的。
“我妈妈不会说什么的。”冼锐笑笑说,就这么一句话。言简但不意赅。
他的心中,有了阴影。
“他就不能对她再说详细一些吗?”湘潇想,也并没有深问下去,只是以为他本来就话少。
也并没有发现冼锐的不快。
她带着他进了宿舍,从塑料袋里捡出一个大石榴,放到云床上,用被子盖上,留给云。
然后把其余的交到冼锐手上,说:“把这个带上去,我知道你喜欢。”
“我买了,你不是说石榴的外表虽然并不美丽,而内心却晶莹剔透,像你吗?所以一到西昌我就买了好多,我要吃了你。”冼锐道,开心地笑。
只要他有笑容,只要他对她还有些柔情蜜意,湘潇就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值得。
就觉得他并不陌生。
两个人的心,还可以贴在一起飞。
现在,她固执地对他说:“你买的是你买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去尝尝,味道怎么样,跟你买的究竟一样不一样。”
然后,又告诉他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当过中秋节的时候,人们总喜欢边吃石榴边赏月,所以它又叫相思籽。秋天的水果那么多,人们为什么要选石榴呢?因为它不但装在盘子里好看,剥开更好看,多子多福。它籽多心眼多,适合慢慢地品。月饼没有了,你就多吃石榴吧。”
说完这一段,又望了他一眼,然后得意地冲他笑着说:“你这么喜欢吃石榴,而我又偏偏像石榴。看来,你今生注定没法把我忘了。我要钻到你的肠子里去,任你怎么怨我,我也不出来。”
冼锐忘了刚才的不快,也笑。
他将塑料袋接过来,拎在手上。
他一手拎袋,一手拿起一个一斤多重的大石榴,问:“这么大的一个。多少钱一斤?”
“别问我这个。钱可以买到许多东西,但也买不到许多东西。”
冼锐一听,用手轻轻拍拍她的头,拉着她的手上了楼。
房门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也亮了。
“你帮我拎把毛巾来。”冼锐对湘潇说,自己拿了牙刷,挤着牙膏。
湘潇如是照办了,到卫生间去将毛巾打湿,然后轻轻拎干。
她回来的时候,冼锐正蹲在地上,对着脸盆刷牙。
红色囍字盆里,果然装着好多石榴壳。
牙刷完了,这时,冼锐可以腾出口来跟湘潇说话了。
他边在茶杯里涮牙刷,边抬起头来对她说:“这次运气一点都不好。第一次坐车生病了,先是牙疼,现在胃又疼,很难受的。”
说着,将杯子里的水全倒进了盆子里,站了起来。
然后,再将杯子跟牙刷,一并扔到了旁边的小茶几上。
啊?湘潇听完,暗地一惊。
难道,她应该告诉他说:“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不走了吧,明天早上到泸山上去拜拜?”
这不成了封建迷信了吗?
再望了望冼锐,还好,小有不适而已。
人生点小病,不很正常吗?
“胃疼,你都吃些什么了?”湘潇将毛巾递了过去,关切地问。
冼锐接了过去,边洗脸边说:“中午没吃饭,晚上和胖子他们吃的麻辣烫,又喝了一瓶啤酒。”
“空着肚子吃麻辣烫,你说你的胃怎么受得了?下次可不要这样了啊。”湘潇心疼地说。
看嘛,这都是有原因的,并非无缘无故。
所以,不需要拜佛,拜了也没有用。
自己常常不吃早饭,可换了她的冼锐,就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