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决定选择他。
此后,他们又不说话。
要怎样描述湘潇所说的“我们就爬山去了”呢?
他们一共四个人。
她和云,云的眼镜,还有眼镜的同学兼同事朝阳。
他高大而魁梧,有一双会笑的,弯弯的眼睛。
那是十天以前了。
爬完泸山,天已发黑,月亮已经升起,他们买了卤菜和香槟去他们的宿舍,提前过中秋。
云只喝了一点就装醉,瘫倒在眼镜怀里不省人事。
湘潇和朝阳真是尴尬极了,只有到外面的阳台上去看月亮。
月亮弯弯的,星星也不少。
天气有点凉,湘潇穿着裙子很冷。
朝阳提议进屋里去,湘潇很害怕,本来是计划吃了饭就回去的。
她想跑回一串红,但十点钟大门就已经锁了。
她只好和朝阳一起折回去,和他挤在隔壁的一张小床上。
爬山累了,她盖了他的衣服,一觉睡到天亮。
从相识到离开,他一直都用欢喜的眼神看着她,却没有碰她一根指头,也没有拉她的手。
湘潇既高兴又难过。
他是圣人,更是一个清醒的人。
而她太漂泊,在一串红里打着零工,并不是他要选择的,和所能承担的。
虽然他们大学刚毕业,一分到学校就能拿七百多一个月,他对他的收入很满意,但也承担不起她。
因此,决不游戏人生。
而云,又努力地为他们配对。
下午三点。
冼锐将那本看完了的杂志,放到了桌子上,坐起来穿好了鞋。
他拉过湘潇的手,含笑而问:“要到昆明了,你有什么感想?”
这是上车整整12个小时来,他第一次露出的笑容。
也是,上车整整12个小时以来,他第一次这么热情而主动地与湘潇说话。
湘潇倍感异样,想了许多话都不敢说出口,怕引来他厌烦的目光。
最后,她选择了沉默,她苦笑着,猛烈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晚上写篇感想给我看,这是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冼锐笑道,在湘潇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不写。写了也不给你看。”湘潇浅笑,眼盯着两只放在一起的手。
湘潇看见他的手指上,有一枚硕大的戒指,戴在中指上,表示正在恋爱中。
放在左腿上的左手上,是一块金灿灿的大手表。并不招摇,却很打眼。
“正在恋爱中?”她从心底,直抽了一口冷气。
“要写,这是任务。”冼锐坚持道,依旧笑容灿烂。
于是,湘潇便多说了一句:“你给我讲讲昆明吧。”
“你自己去看吧。”冼锐淡淡地说,忽然之间,又没有了笑容。
他说得很对,自己去看,什么都可以看到,无需他费心劳神地赘述。
过了一会儿,湘潇看见冼锐躺在铺上发神,又实在忍不住去问他:“你在想什么?”
冼锐回过神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老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湘潇,你在想什么?”云和小叶,不是随口就这样问她吗?
“云,你在想什么?”“小叶,你在想什么?”她也经常这样问她们。
这不是了解一个人的捷径吗?不用去绕弯。
而且,想说就说,不方便说就不说。
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男孩和女孩的思维不一样,那不说就不说吧,至于这样大动肝火吗?
她喜欢他,她看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喜欢。
他这样,看她什么都烦,是喜欢吗?
在英国历史上,曾有一个始于残酷,终于浪漫的,红白玫瑰之战。
它起于1455年,结束于1485年。
贵族兰卡士打的外孙亨利刀陀,在成为国王之后,娶了约克的女儿为皇后。
于是,这场长达30年的红白玫瑰之战,才终于以和解告终。
她失去了玫瑰,便失去了浪漫与柔情,失去了那份为浪漫而言语的激情。潇湘这样想。
她的玻璃心,被冼锐狠狠地摔碎了,再也无法缝合。
她再也不再言语,望着窗外发神,泪水在她又红又肿的眼睛里涌动涌动,却始终没有滚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