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连日连夜的苦坐苦熬,眼睛又红又肿,又无光泽。
皮肤憔悴,且呈菜色,无精打采,更没有健康的红润和灵动的水份。
脸部臃肿,不知是坐肿的,还是她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吃胖了?
吃胖了,吃这么胖了?
不就是,才坐了半个月吗?
湘潇觉得不可思议,她羞愧得无脸见人。
于是她给自己放了假,用柴火烧了热水,洗头,洗澡。
洗头的时候,她的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掉在,盆子里那清亮透明的水中,将满满的一盆淡水,染成了浓黑。
“一夕是百年”。这个,不但是一句定情的话,更是,一个女孩子的青春。
这就是女孩子,飞逝的青春吗?
湘潇有些悲哀,她开始对着镜子上妆,她想挽回这些日子以来,如水飞逝的青春。
然而,她没有能够。
她终于不再努力,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了门,她在寻找着阳光。
只有小镇上的理发店里才有电吹风,家里是没有的,她准备用阳光和风,把湿漉漉的头发晒干,吹干。
西昌的一年四季都是,太阳很大,风也很大。
头发干了以后,她又回到了屋子里。
只是,她的心里很平静,她是接受过阳光的人了。
在她的身旁,放着那把,被冼锐折磨得变了形的,粉红色梳子,和他送给她的《野渡》。
在扉页上,已被她题了:
“为何你曾经说
你永远不离开我
换来的却是你的冷漠
难道我的柔情也会错
为何你不对我说
你其实不在乎我
难道你的真心也会错”
这是毛宁的一支歌。
那是她在那两个月,漫长的等待中写下的。
那时候他不来,她认为那是因为,他忘了临走以前,他在w宾馆里所说的话。
他没有真心。
而现在,她一把把它撕了。
而现在,她却并不这么认为。
现在,她懂得了:他们的问题,不是真不真心的问题。是很难讲,很难讲,很深奥的问题。是他们俩都太年轻了,都处理不好的问题。
“假如你以后遇上了比我好的,你会怎么办?”在w宾馆时,冼锐曾这样问湘潇。
“那要看你怎么对我……只可惜,他晚来了一步。”湘潇曾这样回答冼锐。
而现在,物是人非。
有她在的时候,他不好去找别的女孩子。
而现在,她已经不在他的身旁了,他可以“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了。
她粗粗地看完了《野渡》,却牢牢实实地记下了这两句韦应物的诗。
她自己觉得很奇怪的就是,她看小说,总代入不了自己。
那并不是因为她自己清高,而是因为,父亲从小就希望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往上发展。
而不想让她,不带着她,和周围的亲戚打交道。
她的生活,太封闭简单了。
结果就是,往上够不到,往下融入不了。
她跟她的同学不一样,他们有着复杂的难缠的七姑八婆,他们的生活,本身就是通俗小说里的,俗世的生活。
就在昨天夜里,她甚至恍恍惚惚地听到了,他搂着另外一个女孩子讲她。
只听他说:“我认识一个很纯很纯的女孩子,我们刚刚分了手……”
“只有秃鹫才碰死肉!”她在心里叫道,“是雄鹰,怎么也要抓住一只活兔子!”
虽然他已经与她毫不相干,但是,她心里,还是难受。
想到这些,她又在他所属的小老鼠的肚子里,塞了一张纸条,纸条上乱七八糟地写了:
“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
“你的青草缚住了我的泪,我的秀发,可否系住你的心?知音最难觅!”
什么是知音呢?
就是当你知道一的时候,他也只知道一。
就是当你知道十的时候,他也陪你数到十。
就是再差,怎么也要能数到九或者八,能深情地看见你,望见你。
你在一,他在十,肯定是不行的。
冼锐和郗湘潇,看名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