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忘在路边了。实在太想你。”
“嘿嘿。”对于这样的情话,她只能做出最直接的反应——笑。
晚饭吃的是用没有发酵过的面包做的美味比萨,他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着,在想象中体会食物的美好。
“你怎么不吃?”她问。
“这味道不太好。”他说。
“不要因为你自己没有胃口而去责备你的食物。”她把比萨举到他的面前,笑道,“这可是泰戈尔说的。”
想到泰戈尔,就想到他撑着红伞在雪中跳舞的样子。她禁不住咧开嘴笑,把比萨上的乳酪按到他下巴上。
晚饭过后,他靠坐在床头,她缩在他怀里,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你上次唱的英文歌很好听,再唱一遍吧。”她央求道,把头放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如果能有他的歌声就再美好不过了。
歌声如她所愿地唱起,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Some say love;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It's the one who won't be taken who cannot seem to give;and the soul afraid of dying that never learns to live……”
“Just remember in the winter far beneath the bitter snow lies the seed that with the sun's love;in the spring; bees a rose。”
他的声音不复从前的浑厚,略微沙哑。她沉浸在歌声中,没有察觉到异样,许久问道:“这首歌叫什么?”
“The rose。”
“哦。”
她轻笑,忽觉耳下的胸膛一阵紧缩,抬头看去,见他泪流满面。
她从未见过他流泪,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吻去他脸上的泪水,像他对她做过的一样。心跟着一起痛。
他阻止了她的亲吻,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抬头望着屋顶橘黄色的灯光,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
拥有相同的味道,身处同样的空间,分享着彼此的体温……他们如此如此地相爱,她却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何哭泣。
与君同梦(三)
半夜忽然下起倾盆大雨,白可在他怀中熟睡,呼吸轻微。他的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呼啦一片,淋透五脏六腑。紧紧抱紧怀里的人,紧些,再紧些,直到睡梦里的人发出不适的呻吟。
把脸贴在她额上,他从未觉得离她如此遥远。
雨仍在无可救药地下着,直至清晨。
那个灵动的纤细身体,在晨光中展开双臂,迎着空气里的雨露畅快地深呼吸。
他站在她身后看她,疯狂地看着。
“春天到了!”她开心地叫道。
他走进阳光里,抬头,天空万里无云。富饶的内布拉斯加又将迎来丰收的一年。春天,暴风雨会毫无征兆地降临。万物在这甘霖中茁壮生长。
而他,却是一棵正逐渐腐烂的枯树。
“你不去上班吗?”不知何时,她来到他跟前。
“嗯,上班。”他贪恋地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往货车走去。
她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敞开的门,在他快上车的时候喊道:“你不锁门吗?”
踩进车里的一只腿收回来,他走到她身边,淡笑着说:“你干嘛要提醒我。”
她抓抓头发,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关门的时候,她的笑脸在视线中一点一点变窄,直至不见。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这样关着她,又能关多久?
能多久就多久吧。
开车去镇上的医院询问胃癌的治疗情况,无论哪家医院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在目前的医疗水平下,胃癌不是很难治,但要投入巨大的花费。没有医疗保险很可能会被私立医院拒收,而公立医院还不具备治疗胃癌这样严重疾病的条件。
小病在医院住一晚上就能花掉两万美元。何况是一场大手术,那些庞杂的收费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