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旭凤今日不同寻常,只着了一身天青色的素衣,在灯火簇拥之中淡出一股羸弱之感,哀伤得有如断裂的琴弦。润玉少见他如此,而落在天后眼中,联想起寿宴上的事,不免沉心,望向锦觅的目光添了怎么寒凉。
所幸锦觅不通情爱,而水神满心都是梓芬,天帝则正在伤感花神诞下水神之后,除了润玉,竟无人会多加留意。
“父帝,锦觅仙子刚刚认回生父,怕是父女之间尚有许多话要说。”润玉斟酌着清声进言,“今日事出匆忙,而锦觅仙子又对婚约一无所知,贸然让她履行恐非美事。况且锦觅仙子方失了相冲灵力,也需静养些时日,不如请水神仙上先带仙子回去歇息,改日再议。”
水神闻之一愣,再看向润玉时竟多了些赞许的目光。天帝自己也一时不能转寰过来,遂道:“我儿说的不错,既连这四千多年都等了,也不必急在一时。”
水神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携了锦觅回去自己的仙府。天帝这才发觉旭凤似有神伤之色,不禁道:“听闻我儿静修多日,闭门谢客,如今姗姗来迟,可是有事牵绊?”
旭凤一步一步走到润玉身旁,羽毛一般轻轻一笑,低声道:“叫父帝……担心了。旭凤不过是有些事想不通,现下……已好些了。”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想不通,便不要想了,从心而往便是。”天帝思及自己与先花神的过往,仿佛感同身受,“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天帝这一番话,令天后那勉强维持的笑容和端庄彻底垮台,旭凤亦涩然摇头,道:“旭凤还有公务,还是不打扰父帝与母神赏乐了……这便告辞。”
他转身擦着润玉的肩膀而过,语不传六耳:“缘分二字,当真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而我只怕时时得见,却余生再与我无关……”
润玉眸色一沉。
“世间百态,最重要的从来是选择而已,不在缘分,不在天地。”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此后的岁月里,每每他都怀疑,旭凤究竟有没有听见。
待旭凤的云头已飞得远了,润玉才听到他的密语传音:“今夜子时,留梓池边,旭凤静待夜神大殿,请。”
这一个“请”字好生深邃,以至于在润玉的记忆中,火神殿下似乎从未懂过。他深感荣幸。不过他也表示:我又没答应你一定会去,鸽鸽不约。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旭凤。
事实证明他之前预感也是对的,旭凤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请”。将近子时,正在群玉池纳凉的润玉看见一只火凤凰悠悠落地,板着脸道:“子时将至,夜神大殿刚动身了,失约可不是君子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