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
润玉不喜奢华,偌大的后殿不过三四青竹梗,两畦芭蕉叶,一挂草籽帘。石桌上一张宣纸被一只水晶貔貅匍匐镇压,在夜风之中上下翻飞,不得挣脱,像一只振翅的蝶。那是元荒之初,太微与洛霖订立的婚书。
洛霖拿着它看了许久,眼尾一挑润玉道:“夜神聪慧,当已察觉梓芬……先花神故去的真凶。说实话,此桩婚约原已非我所愿。”他扫了一眼竹凳上坐着的锦觅,“奈何锦觅她似乎十分欢喜夜神……我此生愧对她们母女,是而,只要锦觅安好幸福,我无事不可为、无事不敢为,夜神可明白?”
水神您老人家误会了,其实锦觅吃了殒丹谁都欢喜,可也不识情滋味谁都不欢喜,要不您老先去西方极乐世界问问我佛如来再说?
“润玉明白。”他垂眸顺从道,心中却暗暗冷笑,“承蒙锦觅仙子所言‘欢喜润玉’,若仙子不弃,润玉必不负之。”弃了就没办法了。
水神目眩良久,方舒了口气,招手唤锦觅过来,将婚书递给她。上面不过是寻常婚书的字眼,下角三枚落款,“太微”二字遒劲有力,“洛霖”二字飘逸清奇,最后“润玉”二字行云流水,却透出些许不可言明的峥嵘风骨。
“这便是父帝与仙上订立的细帖。”银白的月光散落下来,中途被一片宽厚的芭蕉叶绊了脚,只余一片模糊的阴影投在润玉的脸颊,泛出一种朦胧的温暖,“四千多年前,仙上大婚前一夜所订立,现下还要烦请锦觅仙子补上名讳。”
锦觅捏了支细杆紫毫咬着笔头想了想,在底下一笔一划写了自己的名字。
润玉一直低头专注瞧着手边红泥小炉上煨着的一壶清茶,袅袅水汽之中,他忽地想起旭凤。这世间选择有许多,他似乎每一次都留给了旭凤余地,只是能否珍惜,全看他自己。
他一身绢白的衣裳赛过皎月,白得叫锦觅牙痒痒,生出一种恨不能将其玷污的心情,遂蘸饱了一笔墨,趁润玉神游之际在那白绢袖口画了朵花。
待润玉回神时,只见袖口多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凤凰花,倒有几分栖梧宫中的姿态,如旭凤一般的张扬肆意,可见这丫头片子真是跟旭凤在一起久了。
他抬起头,锦觅朝他眨了眨眼,再噙笑看了看袖口,有些无语,但当着洛霖倒也不好生气,遂起身给锦觅倒了杯茶,温言道:“这花别致生动得很。婚约既立,依着世俗的规矩,我与锦觅仙子当互赠定礼。如今仙子赠我一朵凤凰花,我便赠了这魇兽与仙子做伴,可好?”
添些富丽堂皇的花朵倒也很亮眼,以后可以尝试。润玉如是想。
“极好,极好。”锦觅捏了紫毫连连点头,很是高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