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前头走着亲密说笑,大部分是关曼絮絮叨叨,颜时晚安静听着。白即提着东西不语,举步翩翩走在后面。
商场里有人脑补着情侣逛街被闺蜜截胡,男朋友沦为配角的戏码,猜测着究竟哪对是真cp当然,主要还是男人太亮眼了。
颜时晚往后看他一眼,从衣袋抽出手伸着,纤巧白皙的手指弯了弯,示意帮他拿一些,白即微微摇头,还是没给。
…………
涟市西南区有一家坐落于古巷中不起眼的小店,老旧的牌匾只漆着“岑衣坊”,推开螭环上生了铁锈的檀木门,里面却是另番华丽雍容景象。
偌大展厅内立着两根祥龙浮雕柱子,墙上展着各款各式皆精工细制的曲裾、襦裙、圆领袍和直裰等。
有女子的粉霞锦绶藕丝缎裙,也有男子的金银如意云纹缎袍,有宜冬的镶毛斗篷素绒绣花袄,也有初夏的曳地云雾烟罗衫。
而最贵重华美的,当属正墙中央展挂着的彩绣龙凤对襟大红衫及凤冠霞帔。
“什么?!你让我和他穿这个给你画?想的美!”关曼抱着浮雕柱子,细长的眼线上挑,声调扬起不满。
“曼曼…”颜时晚拽拽她的衣服示意她小点声。
约莫花甲之年的老人掀开靛蓝色帘幕由里堂走出,他头发掺着几根银丝,圆款金边眼镜下依旧眼睛炯炯有神,脖子上挂着一条发黄的量尺,双手戴着袖套。
小晚,和朋友来喝茶?”老者推推金边眼镜,笑得和蔼。
“嗯,老岑,来您这坐坐。”颜时晚把一袋橘子放至梨木茶几,声色乖巧柔和。
白即正盯着那套凤冠霞帔出神,转而立刻向老者礼貌颔首。
老者点点头,瞧了瞧他的身量,打量一番这气质儒雅的男人,又推了推眼镜,笑着,“小晚还是第一次带男朋友来,小小寒舍,只有些龙井款待。”
“老岑,他是我上次跟您提到的合作伙伴,不是男朋友……”颜时晚模样乖巧答复着。
“哈哈哈,那位姑娘又为何躲在柱子后?”老岑坐在隔着缝纫台的茶几前,烧水沏茶。颜时晚和白即都落座。
关曼蹲在浮雕柱子后正捂着耳朵做思想挣扎,该死的,她就不该嘴快答应她什么生日礼物!哼!
见长辈发话,关曼只好也落了座,模样气鼓鼓的,“老先生,她要跟您租那婚服让我给她当模特儿画画儿,您别借她!”
“哈哈哈,这丫头有趣,但我觉得这婚服还得小晚和这位先生穿才合适,可那又没人画画儿了。”老岑正添茶,白即轻叩桌面回礼的手指顿了顿。
颜时晚望向白即,对上他细长深邃的桃花眼又垂眸避开。
“那也不行!您不知道老先生,哎呀,总之我不依!”关曼又捂着耳朵,腮帮子气得鼓鼓。
让她跟一个把小晚变得奇怪还莫名哭得那么难过的人合作,还穿婚服?极品男又怎么样?想都别想!
“老岑,您别听她胡闹,我只跟您借几天,保证不会弄坏弄脏的。”颜时晚浅酌一口茶,放下杯后认真恳求着。
“小晚,说这话可就生分了,哈哈。”老岑顽童一般笑着,转而又望向他,“小晚的男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鄙人白即。”白即端坐着略微颔首。
颜时晚摸了摸耳垂,有些不好意思,“老岑…都说了不是男朋友了……”
他倒是反驳一下啊……
“哈哈哈,小晚,我看人一向不会错的。”老岑兀自抿了口茶站起身。
“我老岑家世代做这行当,不缺你这笔单,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还谈什么租啊借的,我只一齐送你,你要是来还我,俺老岑可是会把你赶出去闭门不见的,哈哈。”
“诶?老岑…”颜时晚倏地站起,挥着慌乱的手,“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关曼睁着圆眼哑然,接不上话,现在不是画画儿的问题了,这老头是打算让小晚和那个极品男原地结婚……?
“行了行了,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老岑将装着那套婚服的牛皮纸袋塞进颜时晚怀里,摆了摆手转身便要走进里堂。
掀开帘幕的常年缝纫粗糙的手又停下,“对了,桌上那袋儿龙井是客人送的,好得很,也捎去,橘子留下。”说罢扭身进去,不见人影。
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觑,颜时晚握了握袋子看向白即,他眸子深邃,看不明情绪。
关曼饮尽茶,似乎消着自己的火,径直先走了。
“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