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师部分给他情报兵做啥,现在既没有叛乱要平息,也没有城要攻;再说,就这样一个比花还娇气的小丫头,能做情报兵?
“她是让师政委一怒之下轰来的。”张营长悄声说。
“哦?”罗正雄警惕地瞪住张营长。张营长这话显然别有深意,最近这样的事儿接连发生,弄得下面团营一级的干部又惊喜又惶恐——谁都巴望着师部突然派来几个漂亮的女兵,真来了,却又摸不着深浅。莫非这小丫头……罗正雄忍不住一阵瞎想,但这小丫头也不像个让师部轰下来的碎兵啊。罗正雄灵机一动,命令道:“马上带她训练,比别人加大一倍训练量。”
“是!”二营长张笑天没想到罗正雄会下这么个命令,敬完礼,跑向杜丽丽,“新兵杜丽丽听令,三分钟内归队。”
杜丽丽正专心致志地站在一种从没见过的花前看。这花长得袅袅婷婷,花枝颤动,独具一种美人的风骨;花却圣白如雪,洁净得令人气短;尤其它喷出的香气,淡雅中带着穿心透脾的力量,吸一口而舒全身,令人悠然入醉。
“这叫什么花?”杜丽丽听见声音,愕然地转过身子,问张笑天。
张笑天脸红了下,说:“这叫天山雪。”
“天山雪?”
杜丽丽的声音带着一股蚀骨的媚,令年轻的张笑天耳膜轻颤,微波轻荡。
那边,罗正雄早已怒黑着脸,他最见不得张笑天在女人面前这份丢魂相。
“全体注意,紧急集合。”罗正雄自己也不知道,那天为啥要发这样的口令,后来他想,兴许打第一眼开始,他就想把杜丽丽给轰回去。
带着她,是个麻烦呀!地窝子里的罗正雄发出沉沉一声叹。
风不知啥时小了,黑夜乌隆隆压来,罗正雄身上、脖子里,盖了厚厚一层沙。起身,抖落身上的沙尘,罗正雄朝外巴望,张笑天正带着杜丽丽几个,往挖好的地窝子搬东西。拾柴禾的第一组也陆续归来,柴禾堆成个小山,向导铁木尔大叔正指挥着另一组四下燃放篝火。沙漠中燃篝火是有讲究的,并不是你想在哪点就能在哪点。按铁木尔汗大叔的说法,一要摆出吉利,二要摆得喜庆,这样才能把一团人的希望燃起来。他的女儿阿哈尔古丽正在跟炊事班一起,煮香喷喷的羊肉。
阿哈尔古丽是一位美丽的姑娘,这美丽是罗正雄、张笑天这种汉族男儿无法料想的。如果不是进疆,纵是有再野的想象力,他们也无法把一个姑娘想成这样。可惜这份美让阿哈尔古丽裹在了纱巾里,见面第一天到现在,她的笑都隐在纱巾后头,只露给罗正雄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部队严明的纪律以及对维族同胞的尊重,让罗正雄也不敢把眼睛正视过去。但在心里,他却觉得美丽的阿哈尔古丽是善良的、多情的,能有她做向导,这次出征的严酷性便去了一半。
看到大风并没让这支新组建的队伍乱掉方寸,罗正雄心里有了些许安慰。他跃出地窝子,冲远处站哨的警卫喊:“看得到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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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3)
夜色下传来警卫的声音:“看不到,团长。”
1951年夏天这个暴风过后的夜晚,红海子第一顿饭,对罗正雄一生都有重要意义。当阿哈尔古丽亲手将一碗羊肉递给他时,他看见了远处闪出的星星,那是暴风退尽后天空露出的第一点亮,罗正雄却觉得看到了希望。阿哈尔古丽汉语讲得极为流利,罗正雄却喜欢用蹩脚的维族语向她表示感谢。一旁的铁木尔大叔笑着说:“看到第一颗星星的时候,光芒已在向你招手。吃吧,让你的战士们吃个饱。”
罗正雄正要发话,蹲在张笑天身后的杜丽丽突然喊出一声:“天呀,沙子!”接着,就听到碗扔到沙滩上的声音。黑夜中,罗正雄分明感觉到有两双黑亮的眼睛动了几动,那是铁木尔大叔和阿哈尔古丽发出的不满,也是整个沙漠发出的不满。
“拣起来。”罗正雄走过去,盯住杜丽丽。
杜丽丽似乎还感觉不到他的威严,嘀咕道:“碗里尽是沙子,怎么吃?”
“拣起来!”黑夜里猛地爆出他狮子般的声音。这声音张笑天他们非常熟悉,对过去尖刀团的每一个战士,都有着如雷贯耳的震颤,可对杜丽丽,却是那样陌生、恐怖。
“我就不拣,你一张脸黑给谁啊?!”
二营长张笑天刚要递眼色给她,罗正雄已一把提起杜丽丽,摔小鸡似的将她扔到了人群外。借着篝火发出的光亮,特二团的战士们看到,罗正雄弓下腰,捧起碗,将撒在地上的羊肉拣起来,然后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