饰的。
“还有,”万月顿了顿,像是下了一番决心,“队伍分工不科学,人员搭配不合理,这样下去,日子久了,就会伤害整个团队的积极性。”
这倒是个新问题,罗正雄还没意识到这点,经万月一提醒,他忽然明白,当初分工的确存在随意性,通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人员搭配上的矛盾就暴露出来。“你接着往下说。”罗正雄用鼓励的口吻肯定着万月,他真是想多听听她的意见。
“还有就是,对个别人不能太放任。”
此话一出,罗正雄马上明白,万月对吴一鹏也有了意见。
“你是指吴一鹏?”
“我没具体指谁,但团里确实存在这种现象。你是团长,得为整个队伍着想。”万月说完,起身告辞,罗正雄想多留她一会儿,可万月显然没多留的意思。罗正雄有些遗憾,听着万月的脚步声远去,他心里再次生出一丝奇怪的东西。
后来他才明白,这东西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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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团 第一节(1)
吉普车在戈壁滩上疾驰。
烈日灼灼,骄阳似火,九月的戈壁滩像是要燃烧起来。
这是1951年夏天一个极为普通的日子。两个小时前,罗正雄突然接到命令,要他火速赶往师部,接受任命。
任命?在十四团那间低矮的小平房里陪着江宛音说话的罗正雄一脸费解,他已不再是大兵团的铁血战士,更不是十四团团长——他已脱下戎装,很快就要跟前来接他的江宛音一道离开这苍苍茫茫的大戈壁,离开这内地人一听便毛骨悚然的边塞疆土,到一个叫旺水的县上担任县长。旺水那地方真是美丽,山清水秀,地肥牛壮,更重要的,旺水是江宛音的家乡。民主人士江默涵一听到消息,便带上女儿江宛音风尘仆仆赶来,还雇了五峰骆驼、四匹马,说是要用这特别的方式将他心目中的英雄接到旺水去。
“旺水的父老乡亲盼你啊,罗营长!”江默涵抖着一脸的胡子,用他那饱满浑厚的男中音说。跟六年前比起来,江默涵略略有些显老,不过他的气色远比六年前旺水刚解放时要好。这个把一生的心血都投入到家乡教育事业上的老夫子,此刻却一点儿不显学究味,他抓着罗正雄的手,跟他诉说尖刀营离开旺水后那儿发生的一系列变化,包括兴建人民学校的事。“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你去了,一定大有作为。”
两人说话的时候,十八岁的江宛音矜持地站在边上,一双杏眼不时地偷偷瞄过来,看一眼,便又飞快地掠开,白皙的脸颊上不时飞出一团羞涩的红云。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罗正雄的脑子里,江宛音还是六年前那个剪着一脉儿刘海,扎着两条小辫子,夜里赖在他臂弯里缠着他讲故事的小姑娘。六年光景,她竟出落得如此耀眼,望一眼就让人的心怦怦直跳。经历过无数次枪林弹雨,已被革命烈火锻打得刀枪不惧、风雨不惊的罗正雄,在十八岁的江宛音面前破天荒地露出心虚来。两个人说的话不多,但每一句话里,似乎都裹着一层怪怪的味儿。也难怪,江默涵这趟来,目的就是要把女儿江宛音嫁给罗正雄,按他的话说,这叫英雄配美人,合适得很。
“罗县长啊,不,我还是叫你罗营长顺口。当年怪我有眼无珠,没把英雄当英雄。这次不同,我一定要用大红轿子把你抬到旺水,让旺水那些给我提意见的人看看,我江默涵,比谁都敬重英雄。”
江默涵说的是实话。当年,罗正雄到他家,是化装成算命先生去的。一开始,江默涵很反感这个年轻人,做什么不好,偏要拿这些鬼啊神的来骗人,一怒之下,他将罗正雄赶了出去。若不是党组织负责人老黄做工作,罗正雄跟他的缘分,八成就要中止在那儿了。后来虽说不那么反感了,但江默涵内心还是瞧不起这个整天背着褡裢的穷秀才。按他江默涵的原则,人穷不能志短,眉清目秀一个念书人,就该干点儿正事儿,哪怕到他办的学堂里教书也行。罗正雄偏是拒绝了他,还声称自己这碗饭吃得自在,找他禳眼或是卜卦的,尽是有钱人或国民党的高官。一句话气得江默涵好几天没理他,也不让女儿江宛音进他的房间,生怕这个江湖骗子把女儿教坏。谁知后来解放军攻城,罗正雄摇身一变成了尖刀营营长。他在江家的那些日子,原来不是给人算命或禳眼,而是奉命打入敌人内部进行策反。在他不懈的努力之下,守备旺水县城的国民党杂牌军二十七团、二十八团先后倒戈,主动弃城投降,只剩下二十二团负隅顽抗。该团是蒋介石的嫡系,号称亡命团。罗正雄采取诱敌出城的战术,将二十二团诱至旺水城外二十里处的黑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