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拘一格。要是你度量不够大,千万别和他说话,不然能把你气死。真不明白,他当初是怎么在胡亥手下混过来的,还保住了脑袋,不能说不是个奇迹。秦亡后,召平隐居种瓜,味极甘美,时人故号东陵瓜。萧何入关,闻知贤名,招至幕下,每有行事,便找他计议,获益匪浅。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萧何就是个真宰相。他虽然满肚怒火,但还是想听听这个召平能有些什么说辞。
萧何不无生气地问道:“我进位相国,宠眷逾分,且我遇事小心谨慎,未敢稍有疏虞,君何出此言?”
召平在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衫,咧嘴一笑,看看了周围,不置一词。
萧何会意,摆了摆手,示意群僚回避。
待闲杂人等离开后,召平一抹嘴,开始说话了,“公祸患至矣。主上南征北伐,亲冒矢石。而公安居都中,不与战阵,反得加封食邑,设置卫队,我揣度主上因韩信刚反,现又疑公。况且,卫队只为护公?难道……”
召平的话没说完,萧何伸手挡住了他的话头。召平的一席话,让他满腔的怒火消泯于无形,替代的是满身冷汗。的确,刘邦的性格他萧何是了解的。刘邦每做出一件事,你如果不想明白前因后果,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是因为个啥。
的确,召平是对的。
萧何连忙问道:“该当如何?”
召平又咧嘴笑了笑,“公可辞让封赏,以家私资助军需,如此,圣上定将释疑。”
萧何的冷汗渐渐落了下来。
当天,萧何遣使赶去了邯郸,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和诚惶诚恐,辞让封赏,不敢授命。几天后,又变卖家私,换成军需,送往刘邦大营。
刘邦笑了,他就要萧何的这个态度。每次他外出旅游,眼角的余光都一直盯着老家的萧何,这一次他放心了。实际上,萧何上一次辞让封赏,得到了刘邦认可,最终只是减去了五千户食邑的经济收入,至于“相国”这顶帽子和那五百名护卫还是保留了下来。
萧何又一次顺利过关。
看来人还是谦虚点好,俗话说“当局者迷”,听听别人的建议没什么坏处。
萧何是个牛人,可我不想篡改历史,把他这两次成功过关,写成他自己的本事。但这样一来,让人觉得萧何也很一般,并不是智谋超群、机谋权变。
的确,萧何也是个普通人,他也有喜怒哀乐,也有自己的视角盲区,但他是个踏实肯干、一步一个脚印的人。他的智商不算太高,他的权谋不是太深,但他还是凭借自己的踏实,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他能够走到现在,犹如金庸笔下的那个郭靖,靠的是自己的勤奋和执着。当然,他也绝不是老实人,这两次保命措施就很能说明问题。
总的来说,这个人是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事实上,萧何的表现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能在刘邦这个权谋高手下,干这么多年的丞相,心机绝不能太重,但也不能没一点心机。否则,脑袋会随时搬家。
第九章日落长河—(一)萧何的痛苦(一)
在介绍老实人悲催生活的开始,还有一件小事是需要交代的,因为这件事情,将关系到燕王卢绾以后的生活状态。
按理说,这种小事是应该到卢绾表演时再加以介绍的,可我不愿意打乱事件的先后顺序,希望能够展现当时的全貌,因此,在反复考虑后,还是决定在这里先把这件小事交代一下。
事实上,就在黥布造反的期间,还有一个老朋友也没闲着,这个老朋友就是陈豨。大家可能会疑惑,陈豨不早死了吗?怎么现在又蹦了出来?
实际我们在陈豨闹腾那一节中已经提到过,当时刘邦亲临代地,着着实实把陈豨揍了一顿,但并没能要了他的命。陈豨挨顿打后,一口气跑到了冒顿的面前,继承了韩王信的事业。
待刘邦返回长安后,陈豨又跑了回来,在代地频繁骚扰,流窜作案,做出来的事情都不太地道。陈豨这段时间虽然蹦跶比较厉害,但只是在城墙外搞搞游行,捎带抢点生活日用品,并没有闹出大的动静。
直到黥布造反后,陈豨第一时间嗅到了异样的气息,及时派人联络黥布。这一次,他们一拍即合。
下边的剧情就有些老套了。黥布在中原腹地革命,他陈豨在边疆要塞闹腾。虽然刘邦又搞了一次和亲,稳住了冒顿,但挡不住陈豨闹腾的脚步。当然,冒顿本人还是睁一眼闭一眼,鼓励着陈豨的行为,期望着坐收渔利。这对冒顿来说,应该算是“以夷制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