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侯嬴连忙吩咐抬走几个木箱,关上门,扑地便拜,“不知秦公驾到,万望恕罪。”
秦孝公连忙扶起侯嬴,“久闻先生大名,只是未曾谋面。今日唐突,先生莫将我做国君待。有事相烦先生呢。”
“草民侯嬴,但凭差遣。”侯嬴又是深深一躬。
秦孝公笑道:“先生如此,却教我如何说话?”
侯嬴拱手笑道:“如此请君上随我到书房叙话。”说着推开房内一道小门,将秦孝公领到自己的书房入坐,亲自为秦孝公斟好茶,便坐在对面静待下文。
“今日唐突拜访,想请先生周旋一事。嬴渠梁先行谢过。”
“但请君上明示。”
秦孝公沉吟道:“这是一件私事,并非国家政务。先生无论办成与否,都与嬴渠梁排忧解难了。”孝公略微顿了一下,接着慨然笑道:“太后相中了卫鞅,要将小妹莹玉嫁给左庶长。小妹亦很钟情于卫鞅,发誓非卫鞅莫嫁。此事,先前已经由公子虔向左庶长提过,当时卫鞅没有赞同,婉言回绝了。我本当与左庶长面谈,又恐他有难言之隐。公子虔服刑,一时无合适之人提及此事。方才想到了先生,男女亲事,朋友出面,总比官身去说要好。”
侯嬴心中大为惊讶。但他作为旁人,却不能推托这种依照民俗人人都必须热心担当的喜媒角色,闪念间拱手笑道:“君上重托,侯嬴荣幸之至。只是在下素来没有没有与左庶长言及此事,尚不知他有无定亲或意中之人。”
秦孝公释然一笑,“先生姑且做一媒妁之言,听天由命吧。小妹与我骨肉至亲,我期望她有美好和谐的爱。左庶长与我生死相扶,我也不想他有违心之举。先生当解我一片苦心也。”
“君上肺腑之言,侯嬴心感至深。”
秦孝公没有久留,大约半个时辰就告辞而去,且坚执不让侯嬴相送。孝公一走,侯嬴可是大大为难,不知是先给卫鞅说好,还是先给白雪说好,想来想去,还是走向了白雪的小院子。
仲秋之夜,月明风清,白雪正在院中抚琴,优雅叮咚的琴声使庭院中漫出一片幽静祥和。见侯嬴到来,白雪琴声停止,高兴的请侯嬴坐在对面石墩上说话。侯嬴深知白雪不是等闲小儿女,略一沉吟,便将秦公来访所托之事说了一遍。白雪静静的听完,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侯兄,对鞅兄可曾说过?”白雪终于轻声开口。
“尚未说过。”
“那就对鞅兄明说了吧。我也该好好想想……是的,得想想。”
侯嬴默默的走了。背后又响起叮咚琴声,却让人感到沉重窒塞。突然,“轰——!”的一声大响,夹杂着一声激越尖锐的短促乐音,琴声嘎然而止!庭院陷入空谷一般深深的寂静……
侯嬴心头不禁猛然一颤,他知道,那是琴弦断了。
卫鞅却离开栎阳,到乡野郡县巡视去了。
第二批法令颁行后一个月,秦国便热气腾腾的进入了第二次变法。卫鞅乘着一辆两马轺车,带着一百名铁甲骑士,马不停蹄的巡视督导着每一个县每一个郡。推行新军制并训练新军、建立郡县制这两件大事,主要靠各级官署,假以时日,不难做到。他要督导的是移民入秦、改变民俗、统一度量衡三则当务之急。这三件大事的弹性都很大,做的好与坏,与各级官署吏员的能力和执法宽严有极大关系。他出巡之前,已经从栎阳派出了大批吏员以商人身份东出函谷关,去秘密动员三晋穷苦民众移居秦国。他巡视各县的第一急务,便是严厉督导县府预定好移民定居的土地,并亲自到预定的移民区踏勘。若是县府将移民区定在了荒凉贫瘠的山区,便立即责令换到河边土地。返身路过再踏勘,若没有换到临水地区,便断然罢免县令!做得出色的,立即晋爵奖赏。这种雷厉风行赏罚严明的做派,使秦国上下官署紧张得昼夜忙碌,不敢有丝毫懈怠。庶民们惊叹不已,觉得官府变法竟然是说到就到,快捷得令人目不暇接。官老爷们竟然象两个轮子的马车,日夜风转,一有官司便当即了断,谁家有功便立即奖赏,谁家犯法便立即查办,几乎等不到第二天,办事情便当极了。
各郡县的六国商人们惊叹,“秦人疯了!山东六国三年办不完的事,秦国一个月就妥了!”
虽然如此,卫鞅觉得最费精力的还是强制分居这件事。秦人数百年来与戎狄之民杂居共处,共同的风俗都是大家庭生活,家愈大愈好,人越多越好,三代不分家者比比皆是。要使他们分解为夫妇自立的小家庭,难处多矣!有的分开立户没有房子住,有的男子到了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