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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其才,自有遇合,老将军何须杞人忧天也。”
“也是!莫斯文,上手咥,筷子不给劲!”
“好!上手!”吕不韦平生第一次捋起衣袖伸手抓起大块羊肉猛一蘸秦椒盐面儿便吞咬起来,一时满嘴流油手脸一片粘滑,心下却大是快意!
蒙骜素闻吕不韦衣食整肃讲究,府中颇多讲究,如今却欣然与他一般本色吃相,顿时便对这个商人名士生出好感,不觉挥着一只羊腿呵呵笑着连声喊好。
“噫!老将军咥肉不饮酒么?”吕不韦恍然抬头。
“酒?”蒙骜举着羊腿一愣随即恍然大笑,“糊涂糊涂!老夫是军中不饮酒,心思竟没转得过来!来人,上酒!”
“老将军喜好甚酒?”
“临淄酒。”
“正好!不韦带来四桶百年兰陵酒!”
“楚酒没劲道!老夫素来只饮赵酒秦酒临淄酒,左右只要粮食酒!”
“老将军有所不知也。”吕不韦也晃悠着一块拆骨肉笑道,“这兰陵恰在齐楚交界 ,沂水桐水正从齐国来,与齐酒无异也。兰陵酒坊便在苍山东麓沂水之阳桐水之阴,加之苍山多清泉,辄取沂水桐水苍山水三水以百果酿之,酒汁透亮而呈琥珀色,其味醇厚悠长,百年窖藏者更称稀世珍品也!当世大家荀子其所以应春申君之请,屈就兰陵县令,所图者便是这兰陵酒也!” “当年孟尝君喜好此酒么?”
“正是!战国四大公子以春申君最好此酒,苏秦亦然!”
“只怕还得再加先生一个!”
“老将军圣明也!”吕不韦哈哈大笑。
“好!先生推崇此酒,老夫今日破例!来人,搬酒!”
片刻之间,一口勒着两条铜带的精致大木箱抬到了厅中,两个女仆左右端详却是无处开启。吕不韦笑道我来我来,这百年兰陵是专酿专藏专送,酒箱有专制钥匙。蒙骜丢下光溜溜的羊腿骨不无揶揄地笑道,光看这口红木大箱便值得一两金,好张致!吕不韦不禁莞尔,老将军对货殖一道却如吕不韦之对军旅,这一箱四桶,要约期十年才能到手,猜猜价值几何?蒙骜两手一拍,百金天价!如何?吕不韦大摇其头张开一手,五百金!若是今日,只怕我也买它不起了。天也天也!蒙骜不禁连连惊叹,只怕老夫要喝金水了也!
吕不韦一时大笑,打开嵌在箱体的暗锁便逐一取出了四只酒桶。蒙骜便过来啧啧转悠着打量,只见这四只酒桶一式的本色红木,三道铜带箍身,桶底桶盖全是铜板镶嵌,桶盖刻一副似山似水山水缠绕的徽记,桶身刻着三行小字,分别是采果师酿造师储藏师的名字。蒙骜不禁喟然一叹,向笑买椟还珠者愚不可及,今日始知可能也!吕不韦笑道,人云世有精工,惟楚为胜。如今吴越两地也归了楚国,这句商谚倒是不虚了。
“好!并案!开酒!”蒙骜大手一挥,几名女仆便在两张满荡荡的食案间又摆了两张只有酒具的酒案,四案相连,饮者居中相挨利于对饮畅谈,谓之“并案”。酒案并好,一名小女仆便要打酒,蒙骜却道莫忙莫忙,这劳什子金贵,是否还有讲究,听先生吩咐了。
“今日不讲究!”吕不韦爽朗笑道,“原是还有荆山玉爵两尊、长柄镶珠酒勺一支,今日全免,只用这大碗木勺,否则如何与猛士咥法匹配!”
“好!便是这般。先生入座,打酒!”
桶盖叮当开启,一股浓郁醇厚而又不失凛冽的奇特酒香顿时弥漫整个大厅!蒙骜情不自禁地深深一个吐纳兀自闭目喃喃惬意之极。蓦然睁眼,却见吕不韦也是默默闭目吐纳,打酒侍女却是满脸红潮气息急促,长柄木勺正要伸出便嘤咛一声软软倒地。当真好酒也!蒙骜不禁拍案,家老快来,换人打酒!
白发苍苍的家老闻声赶来,却在厅门“噫!”的一声惊叹止步。蒙骜闻声出门,却见小蒙恬蜷卧在门厅大柱下满脸通红晕呼呼睡了过去,不禁大乐,好小子!偷觑却成醉鬼,该当!及至吕不韦醒神出来,小蒙恬已经被一名使女抱走,蒙骜却依旧在廊下兀自呵呵长笑。吕不韦笑道,没料到这百年兰陵如此厚力,竟能闻醉侍女小公子也!蒙骜一拍掌,老夫何尝不是头一遭闻酒则喜!走!开饮!
酒入陶碗,荡开一汪琥珀色澄澈透亮,长柄酒勺上点点滴滴细丝飘摇,旁边家老直是啧啧惊叹:“世间何有此酒?分明蜂蜜也! ”蒙骜大笑道:“好!便做蜂蜜饮它一回!”慨然举起陶碗,“老夫初尝此酒,权且做个东道,干!”吕不韦举碗笑道:“我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