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忠忠忠,忠有个鸟用!”尸埕一则气二则怕,想义正词严地驳斥却又无话可说,目下艰难时刻还不能开罪这个唯一可用的将军,无奈连连摇头,索性走到一边去了。于是,两人各自咻咻粗喘,谁也不理会谁了。
“两位何事啊?”
魏王假终于出来了,一身利落的短装胡衣与操持犬事的獒宫小吏一般无二,手里牵着一头黑亮的魏獒,脸上显然有不悦之色。不待两人说话,魏假走到大梁将军面前道:“你敢在獒宫前不敬?可知獒之灵异么?”大梁将军一挺身高声道:“犬为禽兽,任人驱使而已!”魏假冷笑道:“差矣!獒为神犬,识得忠奸,辨得善恶,见奸而捕,见恶而食!”大梁将军看也不看连连示意的尸埕,一拱手正色道:“魏王若信此物灵异,用它防守大梁便是,老臣请辞!”魏假脸色倏地一沉道:“好。只是本王想先看看,你是忠是奸?”尸埕脸色大变,疾步抢过来一躬:“我王不可!秦军压境,大将不可杀!”忠爱不离口的老尸埕素日维护魏王,今日破例变色,魏假倒是愣怔了。片刻默然,魏假冷冷问:“秦军有异动?”尸埕拱手道:“大梁将军得斥候密报,老水工郑国赶到了河外秦军大营,多有诡异。”
“有何诡异?”
“秦军可能水攻大梁!”大梁将军昂昂高声。
“水攻?水在何处啊?笑谈!”魏假脸色极是难看。
“魏王,老臣军中有信陵君故旧,都说信陵君当年有话……”
“信陵君有话,管得了今日么?”魏假立即打断了话头。
“臣启我王:信陵君预言,秦军攻大梁,必以水战!”老尸埕憋不住了。
“果然如此,獒犬岂不遭殃也!”
默然良久,魏假终于长叹了一声,将手中獒犬交给旁边的虞人丞,瘫坐到獒宫前常备的竹榻上散了架一般。不管多么忌惮信陵君而厉声呵斥两位大臣,对信陵君的用兵才具与洞察之能,魏假还是不得不敬畏几分的。当然,对自己的王位,魏假也还是很在意的。诚实方正的尸埕说信陵君有此预言,决然不会有假,而信陵君有此预言,那就一定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心头闪过一连串思绪,魏假顿时心事重重,而第一个念头,是对这些獒犬的怜悯。
“魏王,便是护狗,也得有防守水战之法也!”尸埕很是急迫。
“本王早早巡视了城防,你等没部署么!”魏假突然发怒了。
“这?这这这……”尸埕蓦然想起那次巡城,顿时张口结舌。
“老臣有言!”一直铁青着脸的大梁将军开口了。
“说也。”魏假不耐地锁着眉头。
“水战防水。老臣之意,大梁军主力当开赴鸿沟北段驻扎,死守河外!”
“将军是说,只留偏师守城?”尸埕老眼顿时瞪起。
“大梁之危不在城防,在水患!”
“短视。”魏假似乎突然清醒过来,从竹榻上站起颇有气度地摆了摆手转悠着道,“大梁城墙高厚,粮草财货储存颇丰。当年小小即墨能坚守六年,大梁至少还不坚守十年?十年之间,天下能不有变?齐楚能不救援大魏?然则,守城靠人靠兵,若大军主力出城,老弱偏师能守城么?再说,城外主力大军一旦战败,魏国岂不连根烂也!”
“我王是说,全军守城,至少十年;开出城外,朝夕不保?”
“老丞相何其明也!”
魏假很是为自己的见识惊讶,破例以大大褒奖尸埕的方式大大褒奖了自己一回。可是,大梁将军却板着黑脸一句话不说,仿佛没有听见。尸埕对魏王的破例褒奖似乎并不在意,倒是凑过来低声问:“守城十年,老将军以为如何?”大梁将军冷冷道:“守城不外防,未尝闻也!”魏假立即接道:“岂有此理!即墨当年有外防么?如何守得六年?”大梁将军道:“即墨非不外防,无力外防也。我军能防而不防,岂非将水路拱手相让?”魏假大觉今日才思敏捷,立即气昂昂高声道:“此言大谬也!你防水口,秦军不攻水口么?两军战于水口,河水决口岂不更快!”大梁将军虽秉性刚直,终不愿与国王对着嚷嚷,默然片刻长叹一声道:“老臣只怕水淹大梁之时,我王尚在梦中也!”
“将军一言,出我神兵也!”魏假惊喜地猛然拍掌。
“我王有神兵?”尸埕一头雾水,又惊愕又茫然。
“然也!”
“世间当真有神兵?”尸埕的老眼瞪得更大了。
“神兵者,獒犬也!我出獒犬五百头,日夜轮换巡视鸿沟!”
“但有警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