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
“为‘新型加速剂’干杯!”我提议。
“为‘新型加速剂’干杯!”他欣然响应。我们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随即我便闭上了眼睛。
你也许知道,一个人吸毒后会产生飘飘然如在云里雾中的感觉。有那么一阵子我便处于那种境界。后来我按照吉本的吩咐动了下身子,睁开了眼睛。他仍然站在老地方。手里拿着杯子,唯一不同的是杯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嗯?”我不知所措。
“没有异样的感觉吗?”
“没有。或许只是有点兴奋,没别的感觉。”
“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一切都是静止的,”我回答。‘噢,老天爷!尽管一切都是静止的,但我听到一种轻微而急促的声音,就像雨打芭蕉的滴嗒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被分解的声音,”我好像听到他这么回答。他扫视了一下窗户。“你以前看到过窗帘这样挂在窗户前吗?”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见那窗帘的下部滞留在空中,似乎是被风吹起了一角而没有落下来。
“没见过,”我如实答道,“真是太奇怪了。”
“看这儿,”他说着,便松开了拿玻璃杯的手。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以为那杯子会掉在地上打得粉碎,可是它就浮在了半空中。“大致说来,”吉本解释道,“处于这样高度的物体第一秒会下落16英尺。这个杯子的下落速度也是一样。不过你所看到的,是它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未曾落下的情景。由此,你对我的‘加速剂’可以得到初步的认识。”他的手在慢慢下沉的杯子周围、上下划动着,最后抓住了杯底,非常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怎么样?”他大笑起来。
“看来蛮不错。”我边说边开始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感觉很好,身子轻飘飘的怪舒服,头脑也清醒得很,尽管身体各部均在高速运转,比如我的心率已达每秒1000次,却未感到任何不适。我向窗外望去,一个“静止不动”的骑车者,身后扬起一阵“凝固”的尘土,‘正低头追赶着一辆同样是“一动不动”的飞奔的游览车。我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目瞪口呆!
“吉本,这种神奇的药物可持续多长时间?”
“天知道!”他答道。“上次我服用后,就上床睡觉了。说实话,当时我真是提心吊胆的。想必只持续了几分钟,但显得有几小时那么长。我相信,一会儿之后药性会突然减弱的。”
我看到自己并未揣揣不安,倒有点得意起来——大概是因为有伴的缘故吧。“我们不能出去吗?”我冒出了这个念头。
“行啊!”
“他们会看到咱们的。”
“他们?不可能!我们的速度比最高超的魔术还要快1000倍!从哪里出去,窗还是门?”
于是我们越窗而出。
不论是同我自己曾经遭遇过、或是想象过的,还是同打别人那儿听说的经历相比,这一次我和吉本借助于“新型加速剂”的神效,在福克斯顿里斯结伴而行,无疑是最奇妙、最疯狂的啦;我们穿过大门上了公路,在那里细细打量着如雕像一般的来往车辆。面前这辆游览车除了轮子上部、几条马腿、车夫的鞭梢以及那个正在打呵欠的售票员的下腭显然在动外,其余部分似乎是静止的;唯有一个人的嗓子里在发出轻微的嘎嘎声,其他一切都无声无息!要知道,在这幅“凝固”的画面中有一位车夫、一位售票员和11位乘客哪2我们在车的四周走动,开始时觉得惊奇万分,最后感到索然无味。车上的人们既和我们一样,又与我们不同,漫不经心地摆着各种姿势定格在那儿。一个姑娘和一位先生相视而笑,这种暖昧的笑容就凝结在他们的脸上;一位戴宽边软帽的妇女把手臂靠在车栏上,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吉本的房子;一位男子摸着自己的胡子,像一座蜡像;另一位伸出一只僵硬的手,手指分开着,想抓住他那松垮垮的帽子。我们盯着他们,朝他们大笑,对他们挤眉弄眼,直至感到厌烦了,才转身走到了那位正前往里斯的骑车者的面前。
“天哪!”吉本突然大叫一声,“快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他的手指尖旁边正有一对翅膀缓缓地一张一合,身体在空中滑行,速度恰似一个慢慢蠕动的蜗牛——那是一只蜜蜂。
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里斯,这里的景象更显离奇。乐队正在台上演奏,但在我们听来,声音又低又小,时而像一声声长长的叹息,时而又如一口硕大无朋的钟走动时发出的缓慢而又沉闷的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