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一时害怕,忙跑出问我们:“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焦急的岳母说:“保大人!”我随声附和:“当然是保大人!”随后,我在产房外楼道里,双手合十,面北祷告,祈求“母子平安”。时间在一秒秒钟煎熬,突然传出“哇”的一声啼哭。岳母和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大夫忙跑出来喊:“是个男孩,母子平安!”我扶着岳母赶忙说:“谢谢!谢谢!”
那年春天,满大街都是《雪山飞狐》主题曲,在岳母的再三催促下,我哼唱着耳熟能祥的旋律,体验着初为人父的甜美,把早已拟好的电文——“王家平添一子”,拍发给远在老家的父母。
翌年6月10日,我们拖家带口,转入省城,妻子外出跑推销,我则四处找工作。一岁零三个月的儿子,只好寄养在岳母家。有天;我调空回家看望儿子,刚走进村头,远远瞭见岳母站在巷口,正抱着儿子瞅远方的亲人。回到院里,夜幕垂落,儿子一蹦一跳的追鸡,岳母在灶台前忙碌,看到儿子一次次走近一次次跑开,猜测这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时,我真的感叹“亲人相见不相识。”
当晚,我在妻子曾住过的那间小屋,就着灰暗的灯光,爬在小床上,给远方的妻子写了一封长达十几页的亲笔信,一边介绍岳母的情况,一边介绍儿子的近况。至今,这封发自内心的信件还收藏在我的抽屉里。
夜深人静,闲下心来,每当咏读这封长信时,我就不由想起小时候的儿子和远在眼前的岳母。
又过一年,时针指向1994年4月14日下午,在报社工作了大半年的我,再一次失业在街头游荡,忽然传呼机(数字型)开始鸣叫,猛看是妻子老家的号码,我赶忙寻见公话,打过去追问,才知出了大事:岳母突发急病去世,在县城救治的路上。我急忙返回在河西租住的小家,告知妻子家中出了事,妻子连忙到有电话的邻居家,打电话加以证实。
第二天清晨,我们匆忙赶去火车站停车场,乘坐她姨姨家女婿养的车,迫不及待地往老家赶,走进大门,院内肃穆,岳母已被装殓入棺,我俩在灵前放声痛哭,总算再看她一眼,并对她作最后一次送别。
仅仅做了我四年的岳母走了,犹如我四年的大学生活,时间长短相同,感受却大不相同。四年大学,我意气风发,无忧无虑;四年婚姻,我却生活窘迫,难以维计。从晋南小城到省会都市,岳母一直观注着我们和我们的孩子,还时不时接济我们穷苦的日子。
陪伴我们走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却没能享受我们提供的清闲时光,这一直成为我一生都无法弥补的缺憾!
每次回村,我都要朝她坟茔的方向望上一眼。
每次上坟,我都要向她三鞠躬且磕上九个响头。
我只道:如果她天堂有灵,一定会默默祝福——为我们!为她的儿女!为她的子孙后代!
安息吧!岳母。
3。大鑫
大鑫本名刘鑫戈,亲人们之所以习惯叫“大鑫”,是因为他在一拨拉侄子辈中排行老大。
说起他的模样长相,套用赵本山的一句话:“小伙子,那叫帅呆啦!”
第一次见到大鑫的时候,是1990年7月的暑假,那时他才刚满4岁多。由于父母都是人民教师,平时忙得不可开交,他只好由奶奶和姑姑代管。后来,姑姑随我离开老家,去了晋南的一个小城。只有逢年过节,偶尔碰上几次。直到今天,姑姑每当提起大鑫,还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
再后来,我辞职带着他姑姑返回省城,开始在商场上打拼,一晃数年过去了,而他也在村办小学、县城二中、定襄中学读完了小学、初中、高中。当初蹦蹦跳跳的幼稚学童已出落成人见人爱的英俊少年。
2004年6月,高考结束后,他以文科438分的成绩仅达三本线,面对竞争惨烈的高考,他一时有些茫然,然而最焦急的还是他的父母。
那年夏天,前往位于市郊上兰村的中北大学一带修路,我和他父母驱车奔往学校办事,待返回时已近傍晚,天阴沉着脸,地落过几场雨。汽车在不是道路的坝沿上一摇一晃地艰难行进着。尽管鬼天气和泥泞路破坏了大家的兴致,但大鑫被中北大学软件学院录取,还是给车内的人带来了不少的喜庆。
驶入市区,华灯初上,高楼大厦,灯火通明。今夜的星光灿烂孕育着明天会更好!
二年的大专生活很快结束了,我知道他的成绩不很理想,因为这是被动式的选择,从他读书期间“常回家看看”,就不难判断他的心思不扑在学习上。
大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