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招摇一整天心情都极佳，原本有几桩难办的事，一直想不出两全其美之策，今日却都意外得解决了。 他许久未有这样畅快，应酬时也就多喝了两杯。 哼着小曲儿，踩着得意的小醉步，回了房。 宽衣解带，沐浴更衣，安稳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时，禁不住感慨这一日简直是完美！完美！ 手指划过身上天蚕丝的薄被，触感丝滑，身下的褥子更是柔软。 他合眼时嘴角都带着完美的弧度。 窗外蝉鸣更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是越来越清晰… 木招摇听到第三千六百八十八滴水珠滚进水坛子里，滴喽一声时，不得不睁开眼睛。 好吧，这一日，只能说差一点儿完美。 推开隔壁小院的门，草窟里空空如也。 看来小枕头今天安稳，睡屋里头了。 终于不用委屈自己。草窝里睡得再香，终究也就是个草窝！哪比得上干净柔软的床呢！ 可他往屋里一瞧，床上竟然也是空空如也！ 小枕头呢？ 床底下去了？ 也没有！ 屋里东西置办的不多，一个梳妆柜台，一张小桌连两把小椅，一个小衣箱，一眼望到头。 人没在房里，去哪了？ 转悠回院里，伸手掐个诀。 就见高高的树上摔下个白色的影子。 怎么哪儿都能睡？！还上树了！ 他飞身过去接住她，轻悠悠抱在怀里。 一脚踏在斜出的枝桠上，轻跃而上。当他坐靠在树枝上时，才发现眼前还真是好景致。 苍耳院内的这一棵是构树，长得和迷谷特别像，连结的果子都差不多，毛茸茸的红红一颗。 当初这小院是迷谷住的，院内的这棵树是两个人嫁接种下的。 原本就是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树，接上了迷谷的枝丫，哪知道一年比一年长得好，还越长越像迷谷树。 没几年的功夫，竟然窜得比房梁都高了许多。 一眼望去，竟是星辰大海，海天一色的辽阔。 风吹过，鼻间沁入一股淡淡的咸湿气味。 小枕头躺在他肚子上，小小一只白毛球在呼吸间一起一伏……木招摇感受着她的呼吸和温度，眼皮子也越来越重。 他原本睡得警醒，这一夜却沉沉入海。 醒来时，天色蒙蒙，一个氤氲的黄色太阳刚从海里跳出来，霞光一片。 想不到睡在外头，还能欣赏到这样的景致。 小枕头还打着轻轻的呼噜。 木招摇将她放在树枝上，独自轻跃而下。 到了夜晚，他熟门熟路又摸到了苍耳的小院里。 这下草窟里没有，树上也没有，屋里也没有！ 只能再掐个诀！ 他好奇小枕头还能睡去哪儿！！ 最后竟是在荷塘里找到了…… 她把自己变得只有巴掌大小，睡在了荷叶上…… 忍不住想为她鼓掌。 不仅会找睡觉的地方，竟然还学会了变幻的法术……明明体内连精元都没有！ 木招摇把拧紧的眉头捋捋平，长袖一挥。 下一秒，荷叶上的身影就变成了两个。 一个白衣，一个白毛，和绿色荷叶相映成趣。 木招摇躺在荷叶上时才体味到此间睡觉的乐趣。 小风一吹，那荷叶就轻轻摆荡，这滋味竟比秋千还美上几分。 鼻间还透着自然的荷香。 一连几晚都睡了好觉！木招摇的心情也越来越舒爽。白日里颇威严的冷脸子也渐渐柔和起来，偶尔还不自觉得带上微笑……看得猿长老一愣一愣。 山主这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好像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啊…… 木招摇听着猿长老的报告，内容都是例行公事的千篇一律，不自觉间思绪就飞了出去。 不晓得今晚小枕头会找什么样的好地方，他颇有些期待！ 入夜，看着面前新打的狐狸洞，他犹豫了…… 泥巴洞？ 愤愤得拂袖而去。 走两步，又别别扭扭踱步回来。 捋平的眉头又皱紧了。 纠结又纠结。 好吧，也不是没睡过狐狸洞。 那档子往事，过去那么多年了。 一码归一码。 许是受了洞内泥巴味的影响，木招摇竟然做梦了。 梦里一只白毛狐狸，九条尾巴。 背上驮着两个人，在风里跑得飞起来！ 木招摇化作风追上去，成了狐狸背上的他。长长的狐狸毛飘起来，钻进他鼻孔里挠得他一阵刺痒。 狐狸背上还有个她，坐在他身前。 张扬飞起的长发拍到他脸上，像被抽了耳瓜子一样痛。 他笑得斯文。 她笑得掷地有声。力拔山兮气盖世，豪爽之中却还透着股匪气。 狐狸忽然一纵，他和她被高高抛起，落下来时，眼前一黑，一股带着湿气的土腥味钻进鼻子。 那味道是好闻的。 让他想把脚化成缕缕根须，深深的扎进去。 他是招摇山上天地自化的妖怪。 把根扎进土里的感觉就像回归虚无，回到本初。成为招摇的风，招摇的水，招摇的树。 恍惚间，烛火亮起来，在他面前一跳一跳，像个活物。 狐狸成了人，正端着烛台，坐到金黄赤亮的铜镜前。他放下烛台时火苗往下一矮，抖了两抖才稳住。照得铜镜里的人也跟着影影绰绰抖了抖。 他看着他勒头，狐狸眼角吊起来，翘得妩媚凌厉。她在边上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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