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鸽子市之后,张业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没人占领的空位上,拿出原本包肉的干荷叶,抓了一把糠麸放在上面,将口袋放在了边上的角落,然后自己坐在那一把糠麸的背后。
“怎么卖?”
来这里踅摸粮食的人不少,张业在地上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来询问了,听声音是个女子,大概有三十来岁,也是遮掩的实实的,身上穿着的衣服被洗的发白了,腰间缠着一个麻布口袋。
“品质不是很好,都和荷叶上的一个样,一毛钱一斤,不要粮票,包圆了也不改价。自备袋子。”
张业没有打探,来这里的都是掩盖身份的,所以张业也不可能去探索人家是什么人,买卖做完就行了。
“五十斤。”
女子说完将腰间的麻布口袋解下来递给张业,同时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布包,在里面拿出来一张蓝色的细布,打开细布,里面包裹着一些零零碎碎的钱,都是一毛两毛五毛的,一块的都很少。张业转身来到边上,将口袋里面的糠麸倒出一半。
“这里面五十斤只多不少,多的算送你了。”
因为这时候张业才发现,他没秤,只能估算,那就只能多不能少,算是无尖不商了。张业将口袋抱给了女子,然后从她手中拿过来她数了好几遍的五块钱。
“谢谢!”
女子以为是张业故意多给的,弯腰和张业道谢。张业倒是接受了,毕竟他真的多给了。
五六十斤的糠麸,张业倒是轻松拿捏,但是女子则有些困难了,张业上前帮忙将口袋给她放在肩上。
张业估计这女子也饿得没啥力气了,不过生意已经结束了,张业不可能再凑上去做什么,而且这素未谋面的,没必要。
黑市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听多了,大家都是来这里踅摸粮食的,有人东看看西看看,有人看到标记就买着东西离开。
“你这怎么卖?”
这时候,一个看着有些苍老的人走了过来,这人没有任何的遮掩,似乎是不怕被发现一样,他背上背着一根扁担,扁担上绑着一坨麻布口袋。
张业已经看到他在这里面逛了好一会了,都迟迟没有下手,只见他皮肤黝黑,而且瘦的似乎只有皮包骨了一样,身上一股子汗臭,有些佝偻。
张业猜测,这人可能不是京城里面的,而是来自四周村落里的人。
“都和这个样子,差不多,一毛钱一斤,不还价,自备口袋。你要多少?”
张业没有在意他是哪里人,也不在意他是干什么的,只做生意。
“能不能少点?”
男子有些局促的询问张业能不能让让价。
“同志,我看你也逛了好一会儿了,我相信你也清楚没有比我这个价格更低的了,虽然我这麸皮看着有些多,但是价格就在这里,一毛钱一斤,不要粮票。在这鸽子市,我想你找不到第二家。”
张业摇摇头,表示不行,这白送的东西没人会珍惜,做生意就做生意,讲什么感情?而且这要是太过于压低行价,那到时候这鸽子市他也就混不下去了。
“行吧,你有多少?”
“你先说你要多少?”
男子也知道张业说的是事实,咬咬牙,问张业这里有多少糠麸。
“两百斤!”
男子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告诉张业,他要两百斤。
“同志,你是和我开玩笑?两百斤,你怎么带走?到时候要是出事,那不得连累我?再问一遍,到底要多少?”
张业看着这男子,他这瘦瘦弱弱的样子,张业显然不相信他能扛两百斤。
“这点你放心,我是我们社里力气最大的,今天早上还吃了两个窝窝头,两百斤绝对没问题,只要你有,我现在就能扛走。”
男子看到张业不相信他能扛得动两百斤,连忙解释自己是力量型的人才,在社里也是顶呱呱的那种。
“这样啊,口袋给我!等着!”
张业思索了一下,也不是不可能,他记得前辈子听老人们讲过,村里有个人能一个人背一块生的棺材板,两三百斤在肩膀上挑着还能跑。不过那人五十岁不到就没了。
张业让他将口袋给自己,然后他走到了巷子深处,拐个弯看了看四周没人,就将口袋装满了。
“你检查一下。两百斤,只多不少,多的算是请你吃的。”
张业一只肩膀扛着一袋,这是做个样子,要不然张业能直接拎着过来。但饶是这样,也把男子给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