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转向间,她的大脑内血管‘突突’的跳动。
她极力试图去回忆自己来狗头村的缘由,但有种神秘的力量在阻止着她,两种意识相抗衡,赵福生觉得鼻腔一酸,一股血腥味儿冲出。
两股温热的鼻血顺着她鼻腔流出,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后。
不知何时,村中鬼雾开始弥散,厉鬼的阴影若隐若现。
就在赵福生昏昏沉沉之际,她胸口突然感到一凉。
被她随身携带的魂命册的袋子突然解开,原本安静的鬼咒爆发,密密麻麻的可怕鬼语顺着魂命册蔓延开来,铺向她身体四周。
而在她身影之下,原本使用了两次驭鬼力量后受功德值压制的厉鬼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隐隐有复苏的架势。
鬼雾内本来若隐似无的影子逐渐像是晕染开浓雾,阴影出现,赵福生的面容雪白,那往外急流不停的鼻血刹时止住。
她原本混沌的大脑突然变得冷静无比。
所有的情绪被抽离,她眼里的情感褪去,整个人如同一具死尸。
混淆摇摆的记忆瞬间被定住。
赵福生短暂的借助厉鬼的气息,摆脱了厉鬼法则的把控。
但她心里清楚,这种清明只是短暂的。
鬼伥者远在京都,鬼咒只能护她一时,不能护她一世。
而她驭使的厉鬼即将复苏,再使用时,就是她陨命的时候。
趁着此时思维短暂的清醒,赵福生将自己目前仅有的底牌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手里有一条鬼臂、有一床人皮被子、有一张从镇魔司带出来的卷轴。
想到这里,她将揣在怀里的人皮被子抽出,抖开之后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已经遗忘了人皮被子是怎么来的,也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缘由,但她记得自己昨夜入睡时是搭着这床人皮被子而睡,这样做必然是令她感到安心的。
披完人皮被子后,她拿出从镇魔司内带来的卷轴。
这是一卷记录了过往案件的卷宗,上面记录了一桩离奇的生人起火案,不知与狗头村的案子有什么瓜葛。
她已经想不起狗头村的案子,但赵福生却相信自己必不会带无用之物。
既然她选择了将这卷轴带在身边,必有自己的缘故。
上面她曾留下的印记已经完全消失,以她的肉眼,看不出这卷宗的怪异之处。
时间已经不多。
她驭使的厉鬼不知感应到了什么,隐隐有要复苏的架势。
赵福生心一横、牙一咬,袖子一抖,将藏在袖内的鬼臂抖出。
鬼臂受此时气氛、环境的影响,隐隐也有些不大安份,她抓住鬼臂,往那卷宗之上摸抓了过去。
卷宗之上空无一物,鬼臂对于一般物件是不感兴趣的。
但在碰到卷宗的那一瞬,萎缩的鬼臂却突然开始伸长,枯萎的五爪伸手,被它抓在掌中的人皮纸无声掉落。
要饭鬼的法则在这一刻发动:只要它伸手,无论是人是鬼,都无法拒绝它的讨要要求。
鬼手抓破虚空。
厉鬼可以对付厉鬼。
它无视鬼的法则,没有记忆与认知,不会因此而受到干扰,穿破阻隔,将一张拼凑而成的血红剪纸抓到了手中。
剪纸一被鬼手抓住,便疯狂抖动。
赵福生识海内,封神榜提示:捕捉到煞级厉鬼气息,是否捕捉?
她没有理睬封神榜的提示。
因为在看到那晃动不停的纸人的刹那,所有紊乱的认知与记忆像是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曾经遗失的记忆归位,混淆的认知被一一强行矫正。
庞知县带着武大敬报案——提起狗头村武立人一家失踪一案——诉说案子的过程中她意识到武大通曾经有一位隐形的、且不可被提及的长子——前往狗头村——
武大敬在车上险些因厉鬼法则而死,侥幸被她以鬼臂暂时镇住。
到了狗头村,众人谈议中,武大敬提及武大通长子出生之日而惨遭厉鬼害死——‘武大敬’归来——她失去记忆——
种种回忆冲击着赵福生的识海。
宛如一场无限轮回的噩梦终于苏醒了。
赵福生长长的叹了口气:
“真是凶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