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的珍珠般掉落,心想:我与你还未亲热够,分别却已来临,回忆起前几日的卿卿我我,昨日才订婚,今日便要分离,我已尝尽了这两日相思的愁苦,却没料到别离的痛苦更是增加了十倍!
张君瑞见小姐来敬酒,急忙站起身来接过,本想与小姐说上几句贴心话,可老夫人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咽回肚里,唯有默默相视。
莺莺小姐见张君瑞一言不发,心中不禁有些埋怨。
她暗想:你我正值青春年少,就这样轻易地分别了,你的情意如此浅薄,轻易就舍弃了。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耳鬓厮磨,亲密无间,手牵手,头碰头的甜蜜时光了吗?
你来我家做相国的女婿,依仗着我这个妻子享受荣华富贵,你做丈夫的也能倍感尊贵,只要我们夫妻相守如同那并蒂莲,可比那状元及第还要幸福得多啊!
老夫人见他们二人敬酒,一个递酒杯的手不肯松开,一个接酒杯的手也紧握着,两人一同捧着杯子,既不喝酒,也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对视着,便说道:“红娘,快替张先生敬酒。”
红娘遵命道:“好的!”
说罢,她拿起酒壶,如轻盈的蝴蝶般飘到张君瑞面前,娇声说道:“相公,快把小姐手中的美酒喝下。红娘奉老夫人之命,特来给你敬酒啦。相公,这可是奴家敬你的哦!”
莺莺小姐将酒杯递给张君瑞后,轻轻叹息一声:“唉!这敬酒也太匆忙了,我们才刚刚对面相视一会儿,便又要面临别离。若非老娘亲在旁监视,我定要学学那贤妻孟光,与你举案齐眉。”
“即便只有这短暂的片刻,也算是我们夫妻同桌共餐了。此刻,也只能眉目传情罢了。每每想到如此痛苦的场景,我险些要化作那望夫石了。”
张君瑞接过红娘递来的酒杯,感激地说道:“多谢红娘姐姐,姐姐的大恩大德,小生没齿难忘,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言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红娘又道:“小姐,你早饭都还没吃,在此处好歹喝口汤水吧。”
莺莺小姐回应道:“红娘,你说的什么汤水,我如何还能吞咽得下?”
心中暗想:这些酒和菜肴,品尝起来好似不如泥土和稀泥;稀泥好歹还有些泥土的气息和滋味。而那温热醇厚的美酒,清淡无味得如同白开水一般,其中大半都是相思之泪。
眼前的茶饭着实让人提不起兴致,我的肠胃早已被愁苦和愤恨填满。
只为那如蜗牛角般微不足道的虚名,和如苍蝇头般蝇头小利,便将这对恩爱鸳鸯生生拆散。
想到这里,不由地唉声叹气,泪水涟涟。
老夫人见女儿哭得如此可怜,连她那如钢铁般坚硬的心肠也被哭软了。她深知自己在旁监视,这对苦命鸳鸯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敢说半个字儿。
罢了罢了,还是先离开吧,让他们说些贴心话。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们也不敢有越礼之举。
于是说道:“秋香,套上车儿,我们先行回去。红娘,你好生侍候小姐,随后再回来。”
红娘听了,喜出望外,这积世婆婆竟如此大发慈悲,着实出人意料,她赶忙说道:“红娘遵命,随后就回。”
法本长老也向张君瑞辞别道:“阿弥陀佛,老衲也该告辞了,无需多言,老衲在这荒寺中备好登科录,坐等先生的好消息,到时喜宴定然少不了老衲。哈哈哈!先生,一路多加小心,保重身体!”
说罢合十作别。
法聪也道:“先生,法聪也要告辞了,愿先生前程似锦,金榜题名。从今往后,经忏无心礼诵,一心只听那春雷第一声。阿弥陀佛!”
张君瑞连忙还礼,说道:“多谢长老,多谢法聪小师父,小生定当不辜负二位的期望。”
说罢,深深作揖。
长老带着法聪,跟随老夫人的车驾,回寺而去。
此刻的长亭,石桌上杯盘凌乱,仅剩张君瑞、小姐和红娘三人,倍感冷清凄凉。
莺莺小姐心想:夕阳西下,远山如黛,马车即将东行,马儿也将西去,不知张郎今晚宿在何处,即便在梦中也难以寻觅。
想说几句知心话,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本以为昨日在内堂许婚,便能朝朝暮暮相伴,谁知相思才刚刚开始,就如此仓促的要离别!
想到这里,顿时肝肠寸断,泪流不止。
她望着张君瑞英俊而有些憔悴的脸庞,哽咽着说:“张郎,此去长安,山高路